“童子军监工”自曝假证团伙架构(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08日18:34 法制晚报

散发假证现场还原图　制图／王世鑫

　　雇佣童工抛头露面发广告或进行交易　看管监工背后还有“经理”望风　假证贩躲在暗处“挣大钱”———

　　在西四环郑常庄出口至岳各庄桥的主路上，驾车人总能遇到一伙满脸稚气的少年。他们一字排开，向从身边驶过的车辆投放卡片式的小广告，造成主路严重拥堵。

　　交通、城管等执法部门曾组织力量进行过专项治理，但由于这些“马路童子军”年龄均在16岁以下，组织严密、聚散迅速，给彻底治理带来很大困难。记者通过多日的明察暗访发现，这些“马路童子军”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有明确分工、层层监管的类似“黑社会”性质的制贩假证团伙。

　　现场目击

　　旁若无人穿车流　见缝就插小广告

　　6月1日下午4时左右，西四环由南向北方向岳各庄桥北侧拥堵严重，主路上十几名少年正熟练地向身旁驶过的汽车挡风玻璃雨刷器、车门把手、玻璃夹缝和后备厢等处插办理假证的小广告。

　　不久，一辆宝来车为躲避这些人，与另一辆车发生剐蹭，司机停车打算找这伙少年算账，十几人却在短短十几秒内一哄而散，没了踪影。

　　十分钟内造拥堵　司机干吃哑巴亏

　　6月2日早7时左右，西四环郑常庄出口南侧的过街天桥下站着十多个睡眼惺松的少年，不久，其中一人不顾危险冲进主路，边向疾驰而来的车辆摆手示意减速，边向路中走。其他人很快跟上去开始散发小广告。前后不到10秒钟，四环主路便因为这伙人发生了拥堵，车辆排到了岳各庄桥。

　　对于这种情况，司机反映强烈。金建出租汽车公司的谭师傅称，10天前，他在驾车途经西四环时，将一散发小广告的孩子剐倒，幸亏没有受伤，赔了对方50元钱了事。“本身是这些人违反交规，可一旦发生交通事故，按规定却要我们赔偿。”

　　深入“童子军”

　　十几岁辍学进京下火车就“入行”

　　记者通过多日探访和城管部门的介绍得知，在西四环散发小广告的未成年人约30人，大致分4伙，分别居住在石景山张仪村、丰台郑常庄、魏家村和蒋家坟。每天“工作”时，分别有三个被称为“监工”的20岁左右的年轻人在一旁监视。

　　6月1日中午，在西四环岳各庄桥下，记者跟踪到4名刚刚发完小广告，正骑车西去的少年。在以“某广告公司想请他们帮助散发些小广告”为借口接近后，请每人吃了一碗拉面，4个孩子便毫无戒心地向记者打开了话匣子。四人中，最小的只有14岁，最大的胡孝林（化名）也只有16岁，他们分别来自山西、四川和内蒙古等地。

　　胡孝林父母早逝，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初中一年级辍学。去年9月，他与另外两个孩子跑到北京，刚出西客站就遇到现在的“监工”，干上“这行”。

　　据他们介绍，常有“监工”到火车站、汽车站“招工”，一发现孤身少年，就以“管吃管住每月500元工资”为诱饵，设法将其带回。“和我们在一起的其他人也是辍学后来北京打工的。”

　　频繁挨打扣工资　维持生计难离开

　　胡孝林等人说，他们很多人都挨过“监工”的打。理由很多，如不听指挥、干活不利索等等。前几天，一个孩子感冒发烧，浑身无力，发广告时动作迟缓，就被“监工”扇了几个耳光，还威胁道：“再哭就弄死你。”

　　这些孩子每天能从“监工”手里拿到生活费7元。但每月500元的工资，除生活费外常常被“监工”以各种借口扣掉。

　　尽管受不了“监工”的打骂，但因为他们都是未成年人，一旦离开这里，就没有了生活来源。这些孩子表示，不少人曾离开过，不久又自己返回。

　　“监工”自揭内幕

　　假证贩为防被抓　雇少年抛头露面

　　6月6日，记者在知情者的引荐下见到了一个洗手不干的“监工”。他介绍，制假证者最早聚在大兴西红门和朝阳管庄一带，去年陆续来到丰台郑常庄。“哪里有散发制假证小广告的，附近必有制假证的窝点。”

　　他称，最早，假证贩多是自己四处发广告，容易被抓住。去年年初，他们开始大量雇用未成年人，把他们分成散发小广告和取、送假证两部分“抛头露面”，由“监工”和再上一层的“经理”掌握，自己的行动则非常诡秘，一般人很难接近。

　　为验证这一点，记者以“制作专利证书”为由与一名假证贩约好在郑常庄一带“接头”，1小时后，匆匆跑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称是来取定金和文字材料的。记者一再追问，他也只表示，是另一个孩子让他来取的，老板是谁他都不知道。小团伙层层分工“监工”也被监视

　　记者了解到，作为“老板”的假证贩手下有数名“经理”，大都是其亲属，每人管理着不同数量的“监工”。他们的工作是每天将当天要散发的小广告交到“监工”的手中，交接地点不固定，均是临时通知；带人躲在散发现场周围监督散发情况；遇有同行抢夺地盘和捣乱时出面制止，遇执法人员前来查处时通风报信。

　　“经理”手下是“监工”，每人手下有十一二名孩子。他们拿到小广告后分发到每个孩子手中，带着他们上路并监督散发。多数时间都呆在四环路的隔离带附近，随时用手机与躲在周围的经理联系。“监工”大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对北京情况比较熟悉，与“经理”也是雇佣关系，对制假证的情况知道不多。

　　交管局统计

　　类似堵点十多处人数至少五六十

　　据交管部门介绍，因散发小广告造成交通拥堵的路段每天都有十多处，主要分布在阜石路杨庄、苹果园、京通快速路辅路、通州北关环岛、木樨园、京开高速路辅路、中关村、西四环岳各庄桥等。根据他们的监控录像统计，北京地区这样散发小广告的“童子军”至少有五六十人。这其中情况最严重、投诉最多的还是西四环岳各庄桥。

　　相关部门

　　多头管理难断根源

　　城管

　　一月能抓30人　因未成年只能放

　　仅5月份，丰台城管大队就抓到在西四环主路散发小广告的未成年人30多名。但由于这些散发者大都是不满14周岁的未成年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处罚法》规定，只能抓住后进行批评教育。这些人刚放出去，就又有一批生面孔上路了。

　　交管

　　只能清除出主路　无权滞留散发者

　　城管部门在执法中感到困难的是，散发小广告的人在四环主路，执法人员不可能到主路执法，，万一有人逃跑时被车撞了，责任难定。丰台交通支队值勤民警则称，他们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将这些孩子清除出主路，没有权力滞留这些孩子。

　　公安

　　无重大制假线索　平时则很难顾及

　　对于隐藏在背后的假证制作者，需要公安部门采取必要的侦查手段。而公安部门表示，他们治安保卫任务繁重，主要精力都放在侦破案件和维护社会治安上了，除非有重大制贩假证线索，平时很难顾及。

　　律师说法

　　北京众意达律师事务所孙永正律师指出：2002年12月1日国务院公布了《禁止使用童工规定》，新法规对使用童工的现象规定了严厉的处罚措施，并明确规定可直接依照刑法关于拐卖儿童罪、强迫劳动罪或者其他罪的规定，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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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秦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