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的官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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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语的官话

　　选稿:项凌 来源:人民日报 作者:联响 2005年6月12日 10:28

　　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最近有一段话，非常生动地勾勒出了某些领导干部的“失语状态”，“与新社会群体说话，说不上去；与困难群众说话，说不下去；与青年学生说话，说不进去……”

　　刊登在本报5月30日“声音”栏目的这段文字，着实让人感慨。

　　如果“说不上去”，是领导干部缺乏学习、知识匮乏导致难以沟通，解决之道还比较简单，“说不下去”和“说不进去”的情形，就值得仔细思量了。

　　关于一些干部的说话问题，报端屡有提及。6月7日的《南国早报》报道说，广西合浦县强制戒毒所民警程某因涉嫌强奸未成年少女被刑事拘留。这个公安队伍中的败类，曾因收取好处费被记大过处分，早就暴露出素质问题却没有及早清理。这一事件，在有些领导嘴上说出来，不但不成为问题，反而成了整治带病警察的有利契机，令人啼笑皆非。

　　杂文家刘洪波也曾以“官话凶猛”来形容某些地方干部的辞令。云南省建水县围绕一批古建筑是拆还是不拆，官与民产生了冲突，随即《中国青年报》报道了这起未经合法审批的拆房事件。建水县权威部门致函报社说，报道“造成了全县干部群众思想的极大混乱，毁坏了建水县的对外形象，严重干扰了建水县改革开放的各项正常工作，扰乱了全县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伤害了全县48万各族人民的感情”。

　　如此看来，有些干部还是很能说、很会说的，在某些需要言辞滔滔压住阵脚的场合，非但不会失语，说得还很有些气势，很有些理由。

　　说归说，效果如何呢？“契机说”被舆论抨击为“为什么早没有抓住，直至造成如此严重后果”！建水县其势汹汹的说辞，也因为事实上站不住脚，被形容为“虚张声势其表，倒打一耙其里”。

　　我想，所谓“说不下去”和“说不进去”，也并非真的就是失语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是双方的立场、感受完全不在一处。这样，纵使长篇宏论，又怎能指望其打动人、说服人呢？

　　言为心声。冠冕堂皇的官话之所以惹人反感、没有市场，几至失语的地步，就是因为它并非由领导干部真实的思考和感受而来，而是空洞无物、华而不实的套路。

　　有的干部似乎拥有两套可以随意切换的话语系统，自己心里想的是这样，但一坐到了主席台上、会议桌前，说出来的就变成了那样。当然，这两套系统的切换如果不够纯熟和老练，也会出娄子。比如，河南兰考县委书记宗家邦在接受采访时大谈“兰考日新月异”的个人政绩，记者屡次让他把话题转到“新时代里如何继承和弘扬焦裕禄精神”上。他一时兴起，脱口而出“一听到焦裕禄精神我就烦”的“豪言”，结果被撤了官职。这位让记者目瞪口呆的宗书记，想必平时在兰考开大会小会时并不会少提焦裕禄等先贤英模的光辉榜样，但一时不小心没有切换好系统，这就难免铸成大错。

　　不无悲哀的是，官话的流播，目前不仅仅在官员阶层，有成为一种社会问题的趋势。我有时在地县一级采访，如逢当地召开什么大会，打开电视，几乎总能看到镜头中有普通百姓在接受采访，对会议的召开表示欢欣鼓舞、对今后的生活满怀信心，等等。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记者的电视镜头一对准，似乎话语系统马上就切换到了一个特殊的频道，展望和分析一套一套的，都是我们熟悉的那一类慷慨激昂、正面积极的语言。每每看到这样的镜头，就感到有点滑稽。

　　一方面，官话在实际效果上处于几乎失语的状态；另一方面，官话又在社会各阶层有着普及的趋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方网，未经授权禁止复制或建立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