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3李雪光:戎马一生,倍惜余晖映梨园(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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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14日12:23 金羊网-新快报 | ||||||||
生平 李雪光 曾用名李湘。1918年3月生于广东省普宁县斗文村,1939年入党。 曾任中共汕头地委副书记,中共广东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广东省文化局局长、党组书记、省文化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省人大常委,教科文委员会、华侨委员会副主任;离休后,任广东潮人海外联谊会常务副会长。2005年5月22日因病逝世,享年88岁。 自我评价 年方七十庆离休,平生不作稻粱谋。堂上儿媳称贤淑,犹借余晖战白头。 ———李雪光1988年 傲骨挺梅梅笑雪 英魂归海海生光 撰联/戴胜德 东山区培正一横路一座老房子里,李雪光80岁的妻子彭绍凤紧紧抓着我的手,颤抖又颤抖,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就是在这里相守到老的。从前每天,她会到菜市场里买老伴最喜欢吃的鱼,煮好后一块块肉地夹入他的碗里。 新婚夜连被套都没有 60年前,李雪光28岁,爱写字;彭绍凤20岁,爱演戏。 他们都是地下党员,借小学教员的身份作掩护。有一天,他给她写了一封信。他说看过她在学校里演的话剧《渔人泪》,非常欣赏。她打听到他是个党员,为人老实,便决定亲自到他学校去看看。见了他,只觉得:“很瘦,但很勤劳”。 如此晚婚,只因他家穷,相亲者每每知难而退。而她如花似玉,被寄养在一个经济尚好的亲戚家,追求者众。 他对她老实交代:“家里太穷,我只怕日后在外教书,有家也归不得。”她坚决以应:“只要有书教就行。” 二人从此相濡以沫,厮守一生。 提到新婚之夜,彭绍凤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出难得的羞涩:“结婚那晚,我们连棉被都没有被套,一床都是棉花,过了几天回娘家才敢告诉婆婆。” 婚后50年,他挥笔写下四行诗,挂在客厅当眼处:“姻缘巧合普潮边,半世夫妻肩并肩。暴雨狂飙长不悔,抚今思昔志弥坚。” 儿子们常听李雪光反复说一个故事,爷爷去世时,家里穷得连穿在遗体上的衣服都没有,是母亲把首饰卖掉,又把做嫁妆的衣服改了给去世的爷爷穿。每说到此,父亲都泪流满面。 他唯一没有告诉她的一件事,是几个月前有一晚,他半夜爬起来写遗嘱。 潮汕戏曲的“戏头爹” 李雪光 小时候读过两年私塾,帮老师管理图书以偿学费。今年儿媳为他整理文稿,发现他写下的诗文达数百篇。他自言不是诗人,也不是书法家,但就喜欢写。晚年,又把诗结集为《文园野草》。 创作虽不是李雪光的专长,但他在汕头却享有“戏头爹”的美誉。1958年,他任汕头地委副书记时,发动老伶人整理出1000多个传统戏曲剧目简介,又对传统剧目和现代戏目进行整理和创作,更每每让广东做出一场场“好戏”。 1965年,北京、武汉等地兴起《东方红》音乐舞蹈史诗。时任广东省文化局副局长的李雪光以连队方式将省内1300多名艺人整合成广东演出团,在省委党校封闭式排演一个月。最终上演一年下来206场次,观众超过85万人次,效果轰动,周恩来同志还表示要让北京演出团来观看学习。 “他真是一条硬汉” 1980年,广东省文化局一位老同志到斗文村执行包产到户任务,离家才几天,妻子却不幸被车撞至重伤昏迷。当时李雪光正主持文化局全体干部大会,被告知后,整个人怔了一下,然后马上终止会议,直奔医院看望。 医院里,老同志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哭得一塌糊涂,李雪光陪在一旁抚慰,又马上派车到斗文县把这位老同志接回来。“李局长那是真真切切的关心。”老同志告诉记者,李雪光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来了六七百人,不少都受过他生前的恩。 文革期间,李雪光在光孝寺挨批,在房子里被打得很厉害,但出来后一声不吭,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大媳妇丘庆璇说:“老爷真是一条硬汉!几十年来都没说出到底是被谁打了,倒是抚慰我们不要怨恨,伤人者也是为形势所迫。” 还有许多心愿未了 陪伴李雪光最后住院岁月的孙女们说,爷爷一辈子都在工作。患糖尿病、心脏衰竭的他,入院前还在为广东潮人海外联谊会四处奔走;入院后,每天在桌子上改文稿。“爷爷老想出院,说很多事没做完,几位同志的书未题字,家族故事未给孙女细讲,也未带奶奶环游世界……” 李雪光 临走前的那天,彭绍凤还紧握着老伴的手腕安慰说:“你看,还粗粗实实的,你身体很好,很快就能回家。”转眼回家至傍晚,听到一阵急促的铃声:“快到医院来,爸爸有话跟你讲……”她放下电话即往医院赶。 然而,没有等她来到,他便已然辞世。也许,是怕她难过,也许,他也舍不得说从此永诀。 从李雪光家里出来,已是夜里10点。走在他大院外的林阴道上,想象这条路留下了多少他和妻子的脚印。 路灯下,我读完他为自己书写的38页生平故事,偶尔听自行车和路人在身边来来往往,仿佛那些尘封了的沧桑岁月又在夜空里浅唱低吟。 看到李雪光当年写给彭绍凤的情信:“但愿我们的爱情有如今夜的月亮一样光明高洁”,我抬头看了看夜空的月色,笑了。 人生所经历过的事真正让人惊心动魄的,都是差不多的几件吧。当革命、战争这些宏大的历史声音变得遥远缥缈,旗帜、标语、壮怀激烈的豪情在和平年代都成了过眼云烟,沉淀下来的,是另一种东西。 友人李志浦获国家“文华奖”那年,李雪光偕彭绍凤道贺,李志浦为二老画了像,并题字:“白发梨园缘未了,双娇倩影画卷中。” (金陵/编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