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不再见到天灾中“人祸”的阴影

　　95位小学生的生命在洪灾中消失了。灾后的水印清晰地留在教室的黑板上。没有一种沉痛比孩子的生命群体消失更深。至今，黑龙江宁安市山洪和泥石流灾害已经造成99人死亡，这个数字还可能会增加，其中受灾最严重的是沙兰镇中心小学。

　　灾难发生后，国务委员陈至立率工作组赶赴灾区，指导救灾工作；教育部已向全国发出紧急通知，要求进一步加强全国学校安全工作，及时消除各种安全隐患；黑龙江省省长张左己痛心地表示，作为省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示中央给予处分。而沙兰镇党委书记、镇派出所所长已被拘留，因为一些群众反映洪灾发生后，他们曾报警、求救，但镇政府没有及时救援。

　　在灾后强调“200年一遇强降雨造成泥石流”，强调“在目前条件下这种情况造成的山洪尚无法预知”，强调“沙兰镇过去叫沙兰坑，镇子本身就地处低洼，学校又建在镇里的偏低处”等等这些客观条件，是没有一点意义的，除了想给责任人免责增加一点砝码。而在灾后，按照“惯例”去慰问、下文件发通知、提出紧急的预防要求，除了应急的意义之外，终极意义在哪里呢？

　　防灾即大局。防灾时间上要在灾难发生之前，空间上要是整个中国大地，这是必须把握的“大局”。可现实是，尽管强调“责任重于泰山”，尽管强调“一把手是第一责任人”，多少官员处于松弛状态，不出大事就动也不动？金属有“疲劳断裂”，而官员却是“慵懒断裂”，特别是预防灾难前面，特别是在预防“百年才遇”的灾难前面。由此我们也不难明白：在事发之后，用“看望、慰问、文件、通知、会议、问责”等材质，在灾难的“地基”上建立起预防抵御灾难的“体系”，并不能根本地防范于未然。

　　种种天灾导致的死人事件，在整体的处理过程和处理方式中，让我们看到的做法都是大同小异的，那就是等到灾难发生之后才去挂个能鸣响一两天的警钟。这就是我们凭借一次次灾难发生之后编就的“防灾网”，没有灾难发生当然也就用不着去编织那“防灾网”了。这种“防灾网”其实就是“创可贴”和“止痛片”，甚至其中还搀杂了一些“麻醉剂”。这样的“防灾网”，其强度几何、作用又怎样？多年来的实践已经反复地证明过了，想而能知，见而能晓。

　　笔者本人曾经做过基层的领导，知道天灾到来前后应该做的是什么，从微观的层面看，至少要求当地的干部们神经紧绷，甚至通宵不眠，来对付灾难。通常意义上，对于时刻可能光临的天灾，我们都知道有“四字要求”：防、抗、救、报。这是一个系统的过程，其中“防灾”是第一位的，没有了这个“防”字，也就失去了抵御灾难的灵魂；“抗灾”是灾害发生之后紧接着要做的事情。但从宏观层面说，人力不能只倾泻在“抗”上而不去“防”，因为人力在有些灾难前面光靠“抗”是抗不住的，特别是未成年人，就像这次沙兰洪灾中的小学生。“救灾”是外力的救援和救助，救援是灾难中最紧接的行动，救助则是灾难过后帮助重建家园；“报灾”除了灾难发生时要迅速报告以获得各个层面的救援救助之外，还要在事后报告灾难造成的损害情况，当然绝不容许瞒报虚报。

　　现在的问题是，多少地方对于可能的灾难，都是抱着“不出事就没事”的心态，压根就不去想什么预警系统预防办法。而出事之后，有的地方则抱着“能瞒则瞒”的心态，甚至以封堵信息的手段隐瞒灾情。实在瞒不住的，在真实伤亡人数上也要遮遮掩掩，不敢公诸于众。

　　这一次灾难中，从黑龙江省省长的话，我们看到政府的责任意识在加强，但是，在对洪灾的整个应对过程中，依然可以看到不少令人遗憾的地方。事发之前，当地的防汛工作明显不力；事发之时，当地镇政府没有及时报告灾情，当地派出所救援不力；而事发之后，至今为止有关部门仍没有公布遇难者的详细名单，死难者人数也受到质疑。

　　所谓天灾人祸，可以说天灾往往有“人祸”的因素，防天灾，则务必清除“人祸”。所以有网友提出，要“好好救救一些政府官员脑子里的灾”，由此，我们还应该从整个相关制度上作进一步的检讨与反思。否则，在将来不可预见的天灾中，我们将依然会看到“人祸”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