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就像上帝

　　/情场战场/

　　钟洁玲

　　一男一女相遇，本来是两厢急需，情真意切，却偏要先耍心眼，盘算对方:你若掏出心；我就掏出肺。结果互相等待，就是没有人愿意先出手

　　电视剧《好想好想谈恋爱》是中国版的《欲望都市》。朋友力荐，我却迟迟未看，听着名字有点心烦，一副无力自持的撒娇状，惹人嫌。据说该剧是女性主义新品，名字不过是个诱饵:一方面表述单身女人对爱情“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无奈；一方面透露她们打算委婉地坚持，“温柔地杀你”。它的广告词是:“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可想而知，茫茫人海，悠悠岁月，“我幸”的时候少；“我命”的时候多。

　　什么时候开始，爱情变得如此稀缺？究其原因，是现代人用脑过多，用心太少。

　　从前有人说过，爱情就像上帝，你一细究，它就不存在了。

　　某年某月，情场上出了个把骗子，使有情者被无情者所伤。打那以后，男男女女个个精得都像生意人，见人就掂量，待价而沽；素质越好，越会掂量，好像吃过大亏，往往把“有意者”当成嫌疑犯来看待。一男一女相遇，本来是两厢急需，情真意切，却偏要先耍心眼，盘算对方:你若掏出心；我就掏出肺。结果互相等待，就是没有人愿意先出手。

　　先予后取，还是先取后予，这是爱情的首要问题。

　　街市购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世上事情，很难简约到钱货同时两讫的地步。

　　我想起初次出省旅游到餐厅吃饭的情形。第一次发现外省餐厅是先付帐后吃饭，让我吃惊不小，感觉是到了外星球。我们站在那儿，先看菜牌点了菜，排队付了全额的钱，菜单才会进入厨房，整个过程仿佛是质疑你付不付得起餐费，食客处于被动挨打局面。也许是当年“走单”的人多，店家对穷人的操守有看法，便先取后予，“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广东人却不会这么做，看看广东餐厅那种气派吧:从前喝早茶，连一张卡都不设，结账的时候，伙计就数碟子，数出几只算几只，这中间肯定有漏数的，也有被藏被盗的。拿著名的泮溪酒家来说，那里的餐厅临湖而立，当时真有个把食客把吃完的点心碟往湖里扔，湖水泛起一片油渍，过一段日子，清洁工便从湖里捞起一摞碟子。但是店家想得开，相信世上大多数是好人，坏人只是九牛中的一毛，可以忽略不计。几十年如一日，先予后取。结果，食客开心生意红火，酒楼食肆一片喧腾。

　　一样的菜式，一样的价钱，是先付后吃，还是先吃后付，这里面有着天壤之别:先付后吃，是把食客当作窃贼；而先吃后付，是把食客当作君子。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两种等级不同的文明。

　　想通这个道理，就知道糊涂人为什么总比聪明人幸福。

　　本版插图/张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