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之莺”的生命咏叹调

　　一谈到声乐艺术和教学，周小燕总有很多想法。“中国老百姓都爱看戏，可为什么不爱歌剧呢？”她自问自答道，“歌剧是最贴近人生活的艺术形式，无论是唱歌、跳舞，还是情节、舞美、交响乐，都是美妙动人的。”

　　说起创演中国自己的歌剧，周小燕还是很激动，看到有些演员在国外很出色，回到国内却没戏演，她心痛。“我们不能永远借国外的歌剧来锻炼自己的演员，不能永远借东西来吃啊。”

　　看到中国的歌剧事业迟迟未能走出低谷，自己培养的歌剧人才因“英雄无用武之地”而纷纷外流，已是古稀之年的周小燕在没有固定队伍、固定经费、教学排练场地的情况下，创办起周小燕歌剧中心。中心一改长期以来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歌剧院固定编制式的演员阵容，以短期合同方式实行流动聘用制，保证了演员的质量，也留住了一批人才。

　　在周小燕亲自挂帅下，歌剧中心推出了《弄臣》、《茶花女》、《原野》等一系列国内首演的中外歌剧名作，并举办多场介绍中外歌剧名作选曲的音乐会。这些演出的成功，使歌剧中心的影响很快向国内外延伸。不少国内青年歌唱演员把进入周小燕歌剧中心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

　　1992年，周小燕歌剧中心与美国旧金山歌剧中心签订了“10年交流计划协议”，并与美方联合举办了3场歌剧专场音乐会，开创了中国歌剧界开展长期国际交往的先例，并获得了太平洋地区歌剧演员赴美演出资格的审听权。为此，中国的歌剧同仁骄傲地宣称“周小燕在中国大陆树立起了一面歌剧的旗帜”。

　　1989年，周小燕歌剧中心在南京与江苏省歌舞剧院联合排演意大利著名歌剧《弄臣》，这是亚洲地区首次上演该剧。周小燕每天都在排练场，不慎跌断了大腿股骨。手术后，一根长约17厘米的钢钉从此固定在她的股骨关节上，但当时已70多岁的周小燕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自责给大家添了麻烦。《弄臣》能否继续排演下去，倒成了她的心病。

　　周小燕不顾大腿股骨上钢钉带来的剧痛，硬是躺在床上“遥控排练”，还把剧中演员一个一个地请进病房，进行个别辅导。正式演出时，大家没想到周小燕竟然坐着轮椅车来到现场，全场顿时掌声雷动。江苏省歌舞剧院院长顾欣在演出成功后说，周老师始终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她的精神、品格影响着她的学生。

　　长期从事美声教学的周小燕，精通英、法、意、德等多种外语，功底扎实，又很注重文化修养。她喜爱看哲学、文学、历史、宗教、建筑等方面的书籍。对学生，她既重视基本功训练，又特别注重提高他们的音乐素质和文化修养。

　　“中国歌唱家首先要唱好中国歌”，这是周小燕的一贯原则。她始终认为，学美声，就应当学西方人如何用科学的发音技巧为自己民族的音乐文化服务。因此，她的声乐教学从来就不是纯技术性的，而是整体而全面的，除发声技巧、音乐感觉、咬字吐音、风格把握、感情投入等内容外，她还特别要求学生多唱中国歌曲，并以自己的博学多识，逐词逐句地讲解中国歌曲的美感，让学生真正感觉到中华民族音乐的魅力。即使唱外国歌曲，周小燕也总是要求学生能用中文来演唱。

　　为使学生唱好中国歌曲，周小燕近年来潜心研究美声唱法和民族语言的结合，追求声、情、腔、字的完美统一，力求做到“洋为中用”，使美声成为为中国民族语言服务的艺术手段。近年来，周小燕所著的《男高音中声区和换声区的训练》、《当代世界声乐发展趋势给我们的启示》、《声乐人才培养中应注意的几个问题》以及《周小燕教授谈声乐教学》、《关于美声教学的谈话笔录》等学术论文，无不展示了她的艺术思想和理论研究成果，也反映了她为建立和完善中国美声学派不懈探索的历程。

　　周小燕所承受的工作量是难以想像的，歌剧中心的大量事务及教学任务，已经相当繁重，可周小燕在完成这些工作的同时，还在上海各高校和杭州、苏州、昆明、成都、福州、北京、南京等地作巡回示范教学，足迹遍及全国。

　　“我活着总感到有事做，这一生多么想排出一部能在世界艺林中站住脚的歌剧啊！我做梦都在排中国歌剧。”周小燕以她88岁的生命力量在为自己的这个梦想不懈努力着。

　　作者：记者 龚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