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暴力犯罪·影响——被扎女孩心烦只愿亲近狗(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20日17:30 北京娱乐信报

　　一名15岁的初中女生被同学连扎17刀后昏倒，后被抬到铁轨上准备让火车轧死。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生命力，这名女孩在火车驶来的那一刻，自己踉跄着站起来走下了铁轨，然后昏倒，醒来后再站起来走几步，然后又昏倒，就这样反复着走出100多米，一声微弱的“救命”，惊动了从此路过的道口工人……

　　被扎17刀如何忍着剧痛走下铁轨？经历生与死的较量后，她年轻的生命又将怎样承载这场变故？6月15日，记者来到了她的家中和她进行了一场艰难的对话。

　　一年多过去了，小静左手臂上的疤痕像被皮筋勒过一样，仍清晰可见信报记者刘志坚／摄

　　被扎女孩·印象

　　她的漂亮曾经是

　　单亲妈妈的慰藉

　　被扎女孩小静（化名）的母亲刘女士是北京市朝阳区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今年44岁。因为没有地可种，她早就开始靠打零工、做街头小生意维持生计。1990年，她在与丈夫结婚后生下了女儿小静。之后，由于性格不合，她搬离了丈夫的家，女儿8岁的时候，她终于与丈夫办理了离婚手续。女儿上学后，她们就经常住在姥姥家。

　　那次失败的婚姻让刘女士对人失去了信任。伤心之余，只有女儿让她感到欣慰和自豪，女儿虽然学习一般，但是长得很漂亮，“就像日本的瓷娃娃那么可爱”，去年就已经长到了1．68米的个子，而且还很苗条。

　　由于怕失去女儿，她采取了一种独特的教育方式：她希望一步都不离开女儿，希望女儿不要和任何人（不管男的还是女的）接触，要独来独往。她教育女儿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她这个亲生母亲。

　　出院后辍学在家

　　不与任何人说话

　　如今，扎她的两名少女已经被法院判刑，而她却因为种种原因辍学在家，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和笑容，有的只是不敢露出来的伤疤，她一个人足不出户地待在家里，也不与任何人说话。

　　6月15日下午4时多，记者来到了她所住的姥姥家。刘女士来到路口把记者领进了一条胡同。小静的姥姥早就站在院门口张望着。见到记者，老人尚未说话，眼圈先红了。“这人心谁猜得透啊，谁知道她们一块儿玩的还能干出这样的事！”说着说着，老人嘴角颤动着，情绪有些激动。

　　小静特意换了一身衣服。就像街面上流行的装束一样，浅粉色的半袖Ｔ恤，灰色紧口七分裤。她深陷在沙发里，腿上趴着刚才还冲记者“汪汪”叫唤的西施狗。眼前的小静，黑色的短发，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脸上白净的皮肤看起来依然很漂亮。

　　对于记者的采访，她先是拒绝了，通过妈妈做工作，小静终于同意和记者聊聊天，但就是这样的聊天，同样充满了艰难。她的话不多，对于记者的提问，她都用笑或者“嗯”、“不知道”来回答。更多的情况，还是来自她母亲的介绍。

　　被扎女孩·对话

　　现在只愿意跟狗说话

　　记者：这只小狗叫什么名字？

　　小静：叫逗逗。

　　记者：是你养的吗？

　　小静：嗯。（刘女士告诉记者，去年出事后，小静从医院回来，一个人在家跟谁也不说话，家里就给抱了一只狗陪她。）

　　记者：你跟小狗说话，它能听得懂吗，它回答你吗？

　　小静：怎么听不懂？那是你们不懂狗的语言。

　　记者：为什么不愿意和家里人说话？

　　小静：……（刘女士说，出院后小静总说烦，看谁都烦，原来母女俩睡在一张床上，和她无话不说，现在她主动要求一个人睡在外屋，不愿意看见别人。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叫“逗逗”）

　　记者：小狗和你亲吗？

　　小静：它每天早上都叫醒我，舔我的脸。

　　记者：你都和逗逗说什么呢？

　　小静：什么都说。（刘女士说，她经常能听见小静抱着小狗说话，问小狗谁漂亮、心情怎么样等等）

　　我和她们关系一直不错

　　记者：平时你和小颖、小霞（扎她的两名同学）关系怎么样？

　　小静：挺好的，老出去玩。

　　记者：以前有过什么矛盾吗？

　　小静：没有。

　　记者：你的朋友多吗？

　　小静还行，除了她们，还有其他同学可以玩。

　　记者：出了这样的事，你现在恨她们吗？

　　小静：不知道。

　　记者：那她们出来后，你会和她们继续玩吗？

　　小静：那是以后的事了。

　　记者：宣判后，她们曾对记者说“以为判个七八年呢”，现在法院判她们一个6年半，一个3年，你觉得怎么样？

　　小静：那她们都觉得自己轻了，别人还能怎么看。

　　不上学是最大的伤痛

　　记者：什么时候辍学的？

　　小静：（迟疑了良久）初二下学期。

　　对于这个问题，刘女士非常无奈。她说，去年3月份，小静出院，当她去找原来的学校时，校方提出了担忧：小静再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之前，有的媒体报道说我们小静爱出去逛、喝酒、唱歌什么的，那都是瞎说，我不让她接触任何人。但人家校方可能就看了这些报道，既然提出来了，我们也不想再回那个学校去了，免得给人家添麻烦。”刘女士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经过多方联系，海淀区城乡接合部的一所中学愿意接收小静。去年9月，在家里待了近半年时间的小静终于走进学校重新上初中二年级。

　　记者：后来怎么又不上了？

　　小静：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学校让交两万元赞助费，我们没有钱，就不上了。

　　刘女士告诉记者，不知道小静怎么那么心软，那么乐观。“当她被抢救过来后，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就是问‘妈妈，我什么时候能上学’，第二句话就问‘小颖她们怎么样了’。我说，她们都被警察抓起来了，她听完居然还哭了。”刘女士“埋怨”小静太单纯，不记仇。她说，出院后，小静并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伤好了后，她像以前一样准备去上学，结果遇到了上面的情况。回到家后，小静仍没有灰心。而作为母亲，她辞掉了所有工作，积极帮女儿联系学校。

　　“说实在的，我知道她那点心思，被扎这件事，对她的伤害不是最大的，虽然伤疤很难看。但是现在对她最大的伤害是没地方上学。”刘女士无奈地表示，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出事后，她一直没有上班，而借来的几万元，都为小静治疗花掉了。为这件事，小静也跟学校吵过。“如果让交钱，第一学期上之前就应该告诉我们，我们好选择上还是不上。现在上了半学期，好不容易适应了新环境，却突然提出要钱，我们到哪里筹集那么多钱啊。”刘女士说她当时也很气愤，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又担心小静愁坏了，她也只能认了。

　　那一幕不愿再想起

　　记者：当时她们怎么把你叫出去的？

　　小静：叫我去送小霞回家，我们平时关系都不错，我没好意思拒绝，就去了。

　　记者：到了现场，小颖怎么就扎向你的？

　　小静：……（她沉默，低着头，拿着梳子一遍一遍地给腿上的小狗梳毛，整个房间静静的，只听小狗的喘气声）。

　　刘女士眼圈发红，“她不愿意想起那一次事，老害怕。出了事之后，在医院里，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天天嘟囔着‘我死不了，反正我死不了，有人救我，有穿白衣服的人救我啦’。后来回家后，她不说这些了，但是老做噩梦，经常在半夜睡着睡着就从床上掉下来。她老叫，妈妈！妈妈！救命！有人追我！现在比以前还好点。”

　　记者：掉在地上你知道吗？

　　小静：摔醒了就知道了。

　　无论怎么样，小静都不愿意再回忆当时那一幕。不过，在出事后，小静曾向警方写过事情的详细经过。

　　被扎女孩·愿望

　　想把身上的疤痕去掉

　　记者：现在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小静：（她把头低得很低，快要埋进了双腿，仍是轻轻地梳着狗毛）

　　记者：想上学吗？

　　小静：想！上职高吧。

　　刘女士：还有呢，把身上的疤痕去掉。我早知道你那点心思，女孩子都爱美，别看你没说，我也知道！（刘女士冲小静嚷嚷着，小静低头呵呵地笑了。）

　　记者：将来想干什么工作啊？

　　小静：……你们给提提建议吧。

　　记者：这得看你喜欢什么。

　　小静：空姐、导游，都行。

　　对此，刘女士很担忧，以前就算当空姐是百里挑一，她也有机会，现在身上那么多疤痕，怎么考得上。刘女士悄悄告诉记者，她最担忧的是将来孩子身上的伤疤不能去掉，怎么能嫁得出去，“孩子小，她不懂这些。”

　　信报记者郭志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