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阳桂花糕

　　到闽北山城南平市参加一个集邮学术研讨。穿行在该市闹市街头，我发现有一位农妇模样的人在叫卖“峡阳桂花糕”，土土的白纸简易的包装，上面双色印着一桥一车，象征旅游食品，很像建国初年的美术信封。对小吃我有种直觉，可转头之间，那农妇却不见了。听说“峡阳”是远离南平市区的一个集镇，事后我走超市钻小店寻觅该糕，竟一无所获！得到的消息，那东西只有到街头上去瞎碰，于是着急了起来。所谓“擦肩而过”，所谓“失之交臂”大凡如此，寻邮问糕，概莫能外。

　　从吴刚捧出的桂花酒，到五花八门的桂花糖，还有桂花茶、桂花年糕、桂花甜粥……总觉得天上人间，最能够在食品中川流不息的花莫过于小小桂花了！10年前邮电部发行了桂花邮票一套四枚，入选的金桂、银桂、丹桂、四季桂“四姐妹”一字排开，个个摇曳生辉，雅洁脱俗。画面上花阵疏密有致，枝叶组合配搭自然，空间透视与色彩透视相当益彰。加之印刷精美光可鉴人，备显阳光明媚。桂花花粒微小，却柔和悦目，鱼和熊掌兼得的神妙神气神彩，喜煞了万千邮迷，更有无齿桂花小型张，高高的价位一花独秀到如今，让我等分不清究竟是花香还是邮香！同行的老黄情不自禁扯起他老家制作桂花糖的童年往事，我更是听得直咽口水：金秋时节，桂花盛开，大人们在桂花树下铺开大张的芦席，然后举着竹竿，满树敲打，纷纷扬扬的桂花雨就落了下来。把香气袭人的桂花和土制的红塘搅拌后置入瓮中密封。待新春时节开启时，那桂花的糖香就扑鼻而来，成为一家老小的最爱！眼下这种土制的桂花糖是难得一尝了，但心田上邮坛上却是落花飘香，于是寻觅桂花糕的欲求就越发浓烈了起来。

　　隔天就要离开南平了。一早就早早起床，外出寻觅未果，几分沮丧。早餐时分，我们一行四人提着行李，惜别了下榻的“鸿邮宾馆”，在一家路边小店用牛肉面。我三口两口解决了战斗，楞是从牙缝挤出时间，再做一搏，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在一老巷口撞上一摊！我慌慌张张，一买十包，令那那贩糕的老妇大喜过望，我也满心凯旋之喜，并将来之不易的乡土小吃，分送同行的邮友，于是诸君皆大欢喜！游识一地，山水可贵，小吃有味，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匆匆上了火车。拆包欲偿，只见那纸包后面的桂花糕相貌平平，与常见的白米糕、雪片糕之类大同小异，粉面之中隐约有雀斑几点，桂花乎，芝麻乎？用手轻轻掰开，韧而绵软，不像香咸糕松碎易散，也不像米糕板结生硬……

　　峡阳桂花糕系用天然桂花绞汁去渣，窖存三年后，取出，配制健脾化气的肉桂、木香、麝香、母丁香、沉香、香附、佩兰等中药香料，精制成“桂花酱”，然后拌入炒爆、磨细、蒸熟、筛细的糯米粉中，加上优质白糖、五香粉、芝麻、盐水，糅制成糕，再用水蒸气给以湿润……制作得那么精心，那么细心，那么用心，那么耐心，把人心和自然香香甜甜地搅和在了一起。我只觉得糕体细腻可口，无须细嚼，甘甜带凉，入喉滑顺。不过却寻觅不得桂花的幽香，它也许蛰伏在凉凉的口感里，也许潜藏在山城乡土的记忆中，岁月悠悠，白皙瘦弱素净朴实的桂花糕悄然掠过了整整一百年的春雨秋风！

　　一声汽笛，列车许徐缓地驶离了的南平站，我左手一杯武夷正岩茶，右手一块峡阳桂花糕，闽北婀娜的青山绿水在车窗外化为了一套套山水风光秀美的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