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疯癫处的乡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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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22日13:14 兰州晨报 |
阅读《秦腔》不是什么让人快乐的事,它不但考验读者的耐心和体力,更对我们的审美期待构成挑衅。 贾平凹的新作开篇奇幻,语言朴拙,留下了一个很美的故事悬念。 但没想到的是,贾老师很快放弃了对畸恋故事的铺陈,也彻底弃家族史诗于不顾,一头扎进了清风街的鸡毛蒜皮里。凭借着他对商州棣花街的丰厚生活经验,贾平凹以工笔或线描的方式完整再现了一个村庄的全部生活,有如文学意义上的《清明上河图》。 无论从哪种意义上讲,作品始终都在吞噬作者,《秦腔》这种密不透风的小说尤其如此。贾平凹的痛苦是双重的,一种来自土地与亡灵,另一种来自文学自觉和恐惧。在他父亲过世之后,围绕着土地意象的所有神话都已崩溃,因为时局的变迁,以清风街为代表的中国乡村也不再丰腴,但是,怎样用文学方式去表达哀婉与怀念却是一个问题。忠实地还原那种刚刚消逝的生活固然能让作者得到慰藉,却面临着文学标准的拷问,但是,如果不以瞎子绣花般的细致去讲述清风街“鸡零狗碎的泼烦日子”,如果投文学所好而编造一个虚幻的故事,他又怎能“为故乡竖一块碑子”? 但奇特之处也在这里,他倾注深情去细细描摹的乡村生活在我们看来并不“真实”,就像那些过于真切的照片看上去“失真”了一样。相反,夏天义的偏执、引生的疯癫倒是全书中最能让人记住的东西。夏天义一生都想把七里沟改造为农田,在他的信念完全崩溃之后,他干脆搬到荒野的七里沟,与疯子和狗生活在一起。作为第一人称的叙述者,引生的角色在书中始终是个谜。他看似疯癫,却有着沟通大自然的超能力,他能和昆虫说话,驱使飞蛾去跟踪心爱的人。引生是为乡村生活保留了神话意趣的人,是在神和鬼都消失之后,尽其所能为乡村“返魅”的人,在引生的疯癫中,贾平凹寄予了他对土地的宿命感,他的乡愁,他对爱的畸形崇拜和对性的弃绝。引生对于白雪的痴恋,很可能意味着贾平凹对自己的早年生活、对自己的出走与背弃的痛苦谴责。 也许有一天,只有在《秦腔》中,我们才能找到农耕文明的真实印痕。 本书由贾平凹著,作家出版社2005年4月出版(来源:兰州晨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