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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差苦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23日13:44 人民网

在平汉沿线的敌占区中，流行着一首凄惨悲愤的歌谣：“支差的，不算人，挨打受气多可怜，拆了房子盖碉堡，拿起镢头平祖坟。”敌占区“民夫”的“工作”，主要有七大类：修公路；挖沟垒墙；盖炮楼；支长差；受训；守电线；“扫荡”时运枪炮子弹。　　五年以来，敌人在邢东修公路三百一十一里，平均宽十三尺，以每人每日修十三尺宽、一尺长的公路为一个工计，需四十六万六千五百个工，以每工伪钞三元计，合一百三十九万九千五百元。　　五年以来，敌人在邢东修筑封锁沟、墙一百二十五里，平均宽深各十五尺，以两人每日修宽深各十五尺、长一尺之沟为两个工计，合三十七万五千个工，折合一百一十二万五千五百元。　　仅去年一年，我共破击邢东敌之防御前锋段五次，彻底毁坏封锁沟墙及公路二百四十二里。以上述修筑工本推算，修补时共需三十六万三千个工，合一百零八万九千元。　　现在邢东共有敌炮楼二十五个，据点九个。型体适中的姚坪炮楼修筑时，附近十一个村庄共出工二十二万一千个，三十四个据点、炮楼平均以姚坪炮楼折算，共需七十一万四千个工，合二百一十四万两千元。　　够了，我们仅把这几项数字加起来，就有一百九十一万八千五百个工，合伪钞五百七十五万五千元。这个数目是按常人的工作强度计算的，但是，敌占区同胞给敌人做工，总是能磨蹭一会就磨蹭一会，能省些力气就省些力气，所以实际用的时间，一定不止这个数目。而且离据点、公路、封锁沟墙较近的村庄，得随时出工替敌人修补，这个数目是无法统计的。　　“支长差”也是一件大事情。敌人的炮楼大多修在山顶上，柴水两缺，交通不便。敌人于是强迫附近的村庄，每天出一定的“民夫”供给这些日常的劳役。如邢台土岭据点经常有五匹牲口支差带五个人，三天一换，专往城内运给养、买东西。另外每天还有八十个民夫担水、扛柴，二十五个民夫劈柴烧火。这些是每天一换，自己吃自己。邢台梅庄据点附近有一个富户，托了多少人情，出三个长夫，在炮楼里给敌人长年“打杂”，以减免其他的差役。每个长夫每月工资九十元因为敌人经常打骂，非重价无人去，那个富户还得管吃管穿。　　“受训”更使人头痛。敌人训练“自卫团”向各村要壮丁。大家都不愿意去，“村公所”只得按人口多少，轮流派差。大村每月二十人，小村十人或十五人，自己吃自己，成年给敌人支“受训”的“长差”。　　“守电线”——在邢东前锋段，夜间每根电杆要有一个人“守卫”，并防止敌占区商人向根据地运东西。“风声”稍紧，还得增加一个人。这种负担在前锋段上的村庄，其繁重不亚于挖沟和修路。　　“扫荡”时搬运子弹，更使敌占区同胞叫苦连天。辛劳、危险——凡是被迫支这种“美差”敌人这样说的，都知道不容易回家了。敌人在本年5月突袭沙河，强迫邢台、永年、沙河三县敌占区壮丁一万三千余人“随军服役”，先后四十多天，打死、累死、饿死及被敌惨杀的共达一千二百余人。现在敌占区同胞听到敌人要“出发”，马上逃避一空，以防被敌抓捕。在敌占区同胞的心目中，“抗日根据地”是敌人的坟墓，“好进不好出的地方”。　　除去这七件“大事情”，还有开会、检阅、清查户口、演习等临时的“勤务”，零碎、繁多，是没有方法统计的。　　如果提出几个具体的数字，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出敌占区同胞“出工”的重压：　　邢台大柏工村五十五户，二百六十一人，从1940年10月至1941年11月先后共三百九十天，共“出差”一万二千二百三十七个工。邢台崔家庄村三十五户，二百一十六人，同时期共出六千二百三十八个工。沙河西赵村一百三十户，五百二十三人，今年3月13日至7月13日共出二千二百三十个工。沙河纸房村二百一十户，九百八十人，同时期共出一万六千七百四十个工。这四个村庄每天都有八分之一的人口给敌人做工，如果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敌人限制的支差年龄的男人相当全人口百分之三十，那么，每个这样的男人，每个月就有十五天给敌人无代价地做工。　　在靠近大路的村庄，出差的负担更重。邢台火石岗共有二百六十四户，一千零六十四人，从去年7月至12月，共出驴三百七十一日每驴带一人，以一驴一日计，此外，每日支差人数平均二百四十八名。该村富农张守约种地九十亩，人十二口，在同时期共出七百八十九个工，除了他自己和两个儿子支差以外，还需雇一个到两个短工，专门支差。中农张生义有地二十八亩，人八口，同时期共出一百八十七个工，他自己每月支差，只有儿子上地。贫农张正祥有佃地九点五亩，人五口，同时期共出一百零九个工。他家本来靠打短工弥补生活，现在被无代价地支差剥夺了大部分时间，打短工这条道路完全给闭塞了。　　以上的统计，都是按照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平均计算的。实际情况是，因为季节关系，农忙的五个月对于农民特别宝贵，但是敌寇要差却不管时间、季节，所以若以时间效率折算起来，农民的损失至少还要加一倍。　　支差不限于农村，城市里的商民也不能例外。据记者调查，新乡某街东、伙两人开个小杂货店，隔一天出一个差，进行“公共事业的建筑”，连上“庆祝”、开会等临时差役，这个小店铺每月出工没有少过二十四个。此外，每天还得挑三担水，泼在自己店前的马路上。平汉路新乡站每天要出三十四个“杂役”，这是由车站附近的店铺轮流支应的。“杂役”的工作是：扫地、给站长日本人浇花、担水等。邢台伪县公署每天勒派五十个民夫“听候差遣”。某科长给自己开设的杂货铺重修四间门面，就是用这种无代价的民夫修的。中间有十几天，他把五十个差加到一百个。　　支差的痛苦是没有方法形容的。天还没有亮，赶快吃些糠菜饭，赶到施工的地点。中午不能回家，敌人只给“抽袋烟”的时间，让你吃些糠炒面。如果只有伪军监工，支差的还能扶着镢头喘喘气，伪军常说“不打快，不打慢，只打不长眼”，意思是没有鬼子的时候，快点慢点我都不打，如果鬼子来了，再不“长些眼色”，可就要挨打了。鬼子监工时常拿一把刺刀，看见谁在直着腰喘气，他一言不发地绕到背后，猛地刺你一刀。　　据调查：平汉沿线敌占区内，今年荒芜的土地至少占全耕地的三分之一。农民们没有工夫锄自己的地，就是挤出一些时间，也是懒洋洋地慢慢干。人们的心情改变了，常常说：“豁出去了，反正打了粮食也不是咱们的。”人们知道敌人的“工”是“老修老有”，所以索性慢慢地磨！　　土地是农民的命脉，现在却成了农民的累赘。去年××还是根据地时，每亩水地价值两千余元，在被敌人占据不到四个月的今天，已经一钱不值了，只要你肯接受他的一切负担，他能把土地白白送给你，因为“这时候的人工不是自己的啊！” 　　但是，敌占区的同胞并没有向敌人低头，他们不断地用能想到的各种方法，进行软的硬的应付和反抗。　　原载《新华日Ｅ报》华北版，1942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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