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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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24日14:34 今晚报 |
十个女生出来串联,走到武汉还剩四人,其中一个家长曾在武昌做事,武昌有不少她童年的玩伴,好不容易来了,还能不看看吗?我们决定跟她去武昌,反正大学也多在武昌。 记不得因为什么事耽搁在火车站,等人?还是等车?天正下着雨,谈不上瓢泼但足够淋湿的雨。我出门带着妈妈的一件灰色塑料雨衣——那个年代高级得足以让人高傲的雨衣。我和同伴等着,披着那件雨衣。 过来一位女同志,说要去站里火车上找一个人,她的亲戚还是一起出门的同学?不记得了;她有多大年纪?缺经少验的我判断不出来也不记得了,总之她的表情很焦急也很恳切,总之我把那件高级的雨衣借给她了。往下依然是等,等人?还是等车……心里逐渐不安起来:怎么这样久了还不回来(没有手表也没有准确的时间概念)?外边有火车进站上人的动静怎么她还不回来?散漫的心思开始往一点集中:此人会不会是骗子,骗了我的雨衣然后逃之夭夭,我怎么这么傻,我怎么能看不出来她的不怀好意……我终于坐不住了,和同伴讲了一声,径自冲进站台。 一列要发的火车卧在站台上,雨仍在下,下湿了我的头发、肩膀,我沿车厢一节节找,一节节找,好在车窗都打开着,因为大部分乘客都从那里出入,大部分车厢找完了,没有那个女人没有披着我的灰色雨衣的女人,涌上心头的不仅是气愤,还有失望,对人之初起的失望,对人性初起的失望,对拥有此类人和人性的社会初起的失望。我扯住一个正从车窗往里爬的乘务员说,语无伦次地说,说有个女的女骗子拿了我的雨衣灰色的雨衣上了这列火车请帮我找到她抓住她要回我的雨衣,乘务员深表同情又自顾不暇地边钻边连声答应。 车启动了。我近乎绝望地想到:列车乘务员就是拿到我的雨衣,又往哪里送呢…… 沮丧到极点的我回到候车室,满腔复杂的情怀尤其对那个陌生女人的愤怒瓢泼雨水般倾泻出来,我只顾说,并未察觉同伴缺少共鸣的脸色,说完了说够了也说累了,这才发觉借我雨衣的女同志就站在旁边。显然我刚才的指责她滴水不漏都接收了。她肘腕上正搭着我那件灰色雨衣——高级得足以让人高傲的雨衣还往下滴着水…… 她很气恼地还回雨衣,气恼地连声说: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你怎么不相信人,也太不相信人了…… 我愕然,为失而复得的雨衣,为自己方才所做的事情,包括扯住钻窗户的乘务员发表的讨敌檄文,为了自己对人对世初起的怀疑,也为这怀疑疾速破灭,当然是最好的结果——破灭。为了找台阶下场,我小声嘟囔:那怎么着,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是什么人…… 当时显然是我错了,把一个坏人的概念安在一个好人头上;可事到如今,错的还会是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