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战略文化思考：与时代不相适应的等级秩序观念

　　卢国学

　　联合国的改革需求为日本推行其国际战略提供了契机，争当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遂成为当前日本外交的首要任务。

　　外交是国家对外战略的现实表现，它虽然受本国战略资源和内外环境的影响，但根植于社会内部的战略文化也是至关重要的。战略文化决定着对国家利益的判断以及战略目标的连续性和长期性，因而也就决定着国家外交的努力方向。

　　在日本的战略文化中，等级秩序观念是根深蒂固的。自封建幕府时代起，日本社会就强调主从关系，等级层次分明。随着日本对外交往的日益频繁，这种等级秩序观念开始由国内向国际关系层面扩展。明治维新后，日本国内在经历“文明开化”、“殖产兴业”、“富国强兵”等一系列改革后，这种等级秩序观念便真正地从思想争论投射到了实际外交政策之中。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面对经济上的毁坏和被军事占领的政治现实，保守主义思想占据主流，在战后的半个多世纪里，贸易立国、经济至上、经济外交是这一时期日本对外战略的主要政策表现。但随着日本经济实力的增强，保守势力中的政治大国思想开始萌芽，社会上出现了变“中小国家外交”为“大国外交”的呼声。到80年代中期，中曾根内阁将“政治大国”作为一项明确的国策正式提出。尽管这一政策主张随后又有所收敛，但实际上“政治大国”从此便成为日本国家的战略目标。防卫费突破GDP1%的限制、实现向海外派兵、《PKO法案》等法律相继出台，表明日本一直在向这一战略目标努力。保守主义路线下的日本外交实际上从一开始就蕴含着通过经济大国来实现政治大国目的的战略企图，日本的经济大国战略实际上是政治大国和军事大国战略的基础和前奏，是一个阶段性的战略目标，或者说是一个战略手段。

　　20世纪90年代之后，新保守主义思潮开始在日本政坛占据主流，政治大国的战略目标被再度提起。2000年1月，“21世纪日本的构想”恳谈会向政府提出最终报告，认为21世纪的日本应积极参与国际事务才能维持本国生存繁荣，如果丧失参与国际事务的积极性而陷入国内事务，就等于自取灭亡。日本必须在了解世界、保持和世界的交往、参与国际事务的同时重建国家。这就是目前日本争当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基本战略思考。

　　不难发现，在目前日本“争常”外交的背后仍然存在着以国家大小、强弱、贫富为标准的等级秩序观念。日本以等级秩序为特征的对外战略文化与联合国宪章的宗旨和原则是不吻合的。尤其令人担忧的是，这种战略文化是在没有真正反省其侵略历史的前提下得以延续下来的，因此，日本在不改变其战略文化的前提下而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是危险的。这一点，应当引起国际社会的高度重视。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来源：解放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