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

　　那时候，我还是一名船员，为了运货去洪泽，我们的船泊在洪泽湖畔待闸。

　　洪泽湖是我国有名的四大淡水湖之一，这里鱼虾肥美，风景怡人。湖面无边无际，渔人在湖中穿梭往来。最吸引我的却是一名捕鱼的老翁，他用极其落后的捕鱼工具，渔网。迎着圆圆的落日，老翁抓网抡起抛撒，别有一番风景。

　　我远远地招呼他前来，想向他买一些鱼。老翁听到我的召唤，顾不上捡刚拎上的网里的鱼，就划起小渔船箭一般驶过来。

　　称好鱼之后，老翁开始捡他网里的收获。他细细地翻挪着网，轻轻地转来转去，像是怕伤着了鱼似的，偶尔捡到鱼的幼苗，就会小心翼翼地放回湖中。我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把它们放走，那是你幸苦劳动的所得啊！况且这小鱼煎了吃别有一翻风味。你们这里不是有着名气颇大的洪泽小鱼锅贴吗？很多人都喜欢吃的。”

　　老人听了我的话，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我讲起了他儿子的故事。

　　他们家不在这里，而是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湖畔，那里以前也是虾肥蟹美，他只要劳作半天就可以满载而归了。可是他的儿子和那帮年轻人为了最快最大效益地捕更多的鱼，赚更多的钱，他们开始用簖，只要经过那里的鱼，没有躲得过的，可是这是被动地等啊！不过瘾，他们做了一张大的拖网，挂在机船后面，一天可以赶上以前半个月的收获，再后来，他们在鱼产卵的禁渔期也疯狂捕捞，那可是数目惊人啊！有多少鱼能够这样捕的呀？鱼是越捕越少。他们又想出了电鱼，把那些正产卵的、刚出娘胎的幼苗，统统都不放过，最后，实在没有什么收获时，他们干脆用药，把好好的鱼乡硬给搞没了。他们这哪是在捕鱼呀？他们是在“捕渔”啊！

　　他们把鱼捕绝了，也把捕渔人的生路掐断了。那里现在已没有鱼可捕了。

　　“我们不能再做这样的蠢事了。那些喜欢吃小鱼锅贴的人、开饭店的人实在是不知我们这些渔人的心理啊！”老人有些无奈地说。

　　老人边和我说话边把网里的小鱼轻轻地放回湖中，他对我说：“鱼活靠鳞，不小心把鳞碰了，放回去也不易成活、生长。

　　老人才是真正的渔人啊！他懂得给鱼生路就是给捕渔人自己一条生路。

　　这让我想起亚马逊热带雨林中有一种叫蚁熊的动物，专吃各种蚁。它长有长长的尖尖的嘴，能伸进大大小小的缝隙寻找蚂蚁；它长有飞快伸缩的粘性极强的舌头，每分钟伸缩几百次，蚂蚁一旦被粘便无处可逃须臾间葬身熊腹。

　　可怕的是这种议熊每天要吃近2万只蚁才能裹腹。不可思议的是它找到一处议穴并不是彻底催毁，而是吃下五、六百只后再重新找别的议穴。它懂得为议群留下活路。

　　相比较那些所谓聪明的现代年轻渔人，蚁熊可谓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