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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莱斯一样绚丽的歌声——说说周康芬的诗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27日11:28 乌鲁木齐晚报

  中国诗歌,应该搞点洋的,也搞点土的。洋的好看,土的好吃。以土为主,以洋为辅,既好看又好吃,大概才是中国诗歌现代化的正途。

  一方水土养一方诗。诗和一切文学艺术及其创造者永远是民族的地域的时代的产物,犹如胡杨、野骆驼与内陆河一定诞生于沙漠戈壁一样。天地同歌,合而不同,这是历史的逻辑。《诗经》只能生长于中原农业社会的早期,和第一茬收获的玉米一道喂养了黄河流域的炎黄子孙,所以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诗”者,《诗经》也。而楚辞必然产生于楚地深厚神奇瑰丽的文化土壤,所以梁启超说:“吾以为凡为中国人者,须获有欣赏《楚辞》之能力,乃为不虚生此国。”新疆自古就是地域文化、民族文化与中西文化的交汇点,形成了自己的文化优势和鲜明的地域和民族的特征,而这种优势永远不会被全球化的浪潮所同化,相反会在冲撞融合吸收中得以更大的发展。诗歌也是这样。

  艾德莱斯是新疆维吾尔族民间织造的一种绸料,织工古老而神秘,似用阳光、花瓣、树影和中亚干燥的春风织成,浸染着热切克、都它尔和谐优美的旋律,又似七色颜料在清泉溪流中融合混杂飘飘而带下,其绚丽斑斓旖旎,美不可言,实乃西域之一绝也。

  我读周康芬近期的诗歌就有这种见到艾德莱斯时的感觉。

  康芬写诗近二十年,其间还写过一些评论、散文、报告文学,作品入选过几种选本,得过省级奖励等等。但总体感觉,作品还不够多,走得还不够远,终日在办公室和家庭之间来回奔忙。为了她的诗歌创作问题,我曾多次敦促她,要趁着年轻,正是写诗的年龄,抓紧写。然而,几年过去了,这个被人们很看好、善良、文雅且很有灵性和激情的女诗人,渐渐淡出了诗坛。直到最近,她才像一头冬眠醒来的北极熊一样,重现江湖。

  康芬的诗歌地域性很鲜明,有着典型的西部女性诗歌的美学特征。深情、热烈、高亢、绚丽而斑斓,快乐中又夹杂着伤愁。这和维吾尔人的麦西来甫一样,火一样的狂欢之中透着冰一样的苍凉。亦如我第一次听哈萨克族民歌《母亲》《燕子》,虽然听不懂哈语歌词,却感到其音节与旋律像绸缎一样光滑,华丽而深情,而传达出来的意蕴却是悲伤的。康芬是本土诗人,生于西域,长于西域,大概生命已和这片土地融为一体,新疆各民族的文化和精神已彻底改变了她和她的诗歌基因,读者在她的诗中可以隐隐感受到新疆民歌的优美的旋律和味道,也能感受到诗中的火热、硬朗和悲伤。这一点几乎是和维吾尔族琴师闭着眼睛边弹边唱时的歌谣是一样的,很即兴,很沉醉,也很含糊与明确。康芬一些诗歌写作的背景情况我没有问过,但是传达出来的气息和情绪却是感人的。在新疆用这种方式写诗和表达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北野,混和着烤羊肉和皮牙孜、干土面子和莫合烟的味道。郁笛的一些诗中也有这种东西。康芬的这种新疆本土化的诗歌创作倾向很值得研究和关注。康芬在她的近作《十三连》中开头就写道:“一定有一个故事/一定有一颗落日般的泪滴/从此,绿洲上生长出/长长短短的传奇”。这首诗写的是永远长眠于边疆的兵团战士铺向天边的墓群。一个团的建制一般为十二个连,“十三连”是每个团场墓地的别称,许多死者没有留下墓碑和姓名。这个题材很沉重,很不好写,但作者落笔却很轻松,写得很感人,抚今忆昔,多少怀念和悲伤之情跃然纸上。“燕子从历史深处飞来/羚羊向长眠者的梦里走去/青春和爱情/稚嫩和笑脸/全部播进了荒原”。诗人写得最好的作品当数《给女友》和《唐王城随想》,诗艺精湛,是她的代表作。她在《致女友》中写道:

  或许,秋天的风本身就是碎梦

  一路刮来只能落叶如雨

  泪水在这个季节早已被风干

  像哗哗作响的枯叶

  拼尽最后一点力气

  不,那不该是你

  你见过第一片吹落的叶子吗

  又何必去寻找最后一滴被淋湿的雨滴

  看看你虚弱的身后

  无数落叶

  同样在伤心、哭泣

  不要把自己留在过去

  火焰和花朵终会被时光一同淹没

  不是吗

  明天的叶子不会被今天的风吹落

  你还是你

  这首诗很像阿肯弹唱中的歌词,潇洒而又随意,真挚而热烈,伤感而刚强,诗的语感和内在节奏与旋律像一曲弹拨乐一样流畅而繁复,而这种繁复也正是艾德莱斯色块的结构特点。

  康芬诗歌的绚丽还在于它的本土色彩。而这些色彩是通过本土的意象和富有张力的语言色块来实现的。譬如“烈日”、“漠风”、“胡杨”、“沙漠”、“中亚的风”、“戈壁石”、“丝绸之路”、“河流”、“落叶”、“艾德莱斯”等。这些本土意象本身就是一个个富于象征性和边疆性的意象,这是新疆的诗歌材料。又如“火焰和花朵”、“被淋湿的雨滴”、“不能托付的生命之轻”等诗句,语言精美、意象新奇,使用了超现实主义手法。最值得研究的是《唐王城随想》这首诗,可以说是用唐代的“青白细瓷”、“青瓦”、“烽火台”、“瓦砾”、“莲花纹瓦”、“艾德莱斯绸”的残片拼成的,使这首诗显出了西域大地幽暗而质感的历史光泽和温热气息。

  最后谈谈康芬近期诗歌之不足。康芬的优势是有激情,常有灵光羽片闪现,有本土诗人天然的新疆情调和韵味,一口新疆话,这当然是好事。问题也较明显,一是“绚丽”得还不够自觉,离艾德莱斯的艺术境界还有距离;二是诗歌的语言锤炼、诗艺提纯还不够,使一部分诗作显得很平,包括《唐王城随想》这样的诗也显得精雕细刻不够,出手太快。

  正如黑格尔所说:诗人必须“深入精神内容意蕴的深处,把隐藏在那里的东西搜寻出来,带到意识的光辉里”。西部是民歌的鲜花的海洋。《诗经》就是一部民歌集。这难道不给我们以启示吗?

  康芬近期的诗歌引起了笔者对新疆诗歌创作的某种思考,有些现象值得注视。一是亚洲腹地的诗群自“新边塞诗”落潮之后,渐呈分化、多元的态势,边塞性已不再成为新疆诗歌的惟一特征和品格,诗人的视角更加内倾,题材更加宽泛和具有当代性,譬如新疆的诗人也写出了许多都市诗和受新疆民歌影响颇深的本土诗。二是一批女性诗人异军突起,形成了一个方面军,渐成气候,这是新疆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现象,令人高兴。三是诗歌艺术多元化。在新疆诗坛你可以看到新疆味道的本土诗歌,也可以看到最前卫的现代诗歌,还有大量的继承了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的传统诗歌。这是好事,正如杂色与反差是艾德莱斯无比绚丽的根本原因。

  记得鲁迅先生在1934年说过:“现在的文学也一样,有地方色彩的,倒容易成为世界的,即为别国所注意。”据说英国的汤因比和日本的池田大作两位著名历史文化学者都表示,愿意出生在2000年前的新疆龟兹地区,在龟兹文化的霞光中归栖无枝可依的灵魂。生在新疆真好。康芬还很年轻,还有更充足的时光可以以自己的方式把诗写得更好。我对她的诗歌创作寄予很大希望。对她的重视江湖我感到高兴,也在预料之中。艾德莱斯为什么产于新疆?夜莺为什么歌唱?一个人为什么会成为诗人?生成造化,事由天定,阿弥陀佛!一切都是必然。:(责任编辑:高毅写信)

  作者:(新疆日报 作者:李光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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