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知录：此“狗”非彼“狗”

　　北京媒体曾报道了一件近乎黑色幽默的事情：一对青年男女逛农贸市场，他们在一摊位旁停了下来，对商品观察、议论一番，并让摊贩拿出看了一下。男青年不中意想离开，于是对其女伴大声说“go”。在一旁的小贩听到一声“狗”字，不禁勃然大怒：你可以嫌弃、不买我的东西，凭什么出口伤人骂我是狗？一场争吵由此开场，最后竟发展到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堵塞交通的地步。农贸市场的管理员、保安紧急出动，得知原委向小贩解释：此“狗”非彼“狗”———虽然这对青年说的是汉语，但夹了一个英语单词：那听起来像“狗”的，其实是英语的中go，它的意思是“走”。男青年也作了自我批评：今后讲英语要注意场合。

　　讲话中因夹杂外语单词而引起误解，这可说是一个颇为典型的例子。如何规范汉语中直接使用外语的问题是一个很大的题目。在这里我只想就其中的一个方面举三个例子。此“狗”非彼“狗”是第一个例子。

　　第二个例子：在电视中经常播放讲授如何跳国际标准舞、街舞的节目。在这些用中文讲解的节目中，不知何故在说到数字时，多用英语，记录下来成了：请提胯、收腹、斜线走步，one，two，three……

　　第三个例子是一个大学电视台播放的一则广告：“?菖?菖咖啡馆为社团活动、生日Paty免费提供场地……”

　　对第一个例子我想说的有两点：第一点，我同意那位男青年自己的看法：在讲汉语时不要不分场合乱用英语单词。第二点：从这个例子看这位青年的英文水平肯定高不了———试想有哪一个汉语和英语水平均高的人，会在用中文讲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时会迸出一个“go”字？

　　第二个例子使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二、三这样的数词属汉语基本词汇。“一”是最小的整正数，属汉字中最早创造出来的字，一经造出则从未变化，一直用到现在，“二”、“三”的情况也是如此。我们只要翻开任何一本汉语词典，看看上面有多少由一、二、三打头的成语就可以看出“一”、“二”、“三”对汉语来说有多么重要。

　　上世纪80年代，北京语言学院语言教学研究所按照词语单位和汉字出现频率编纂出一部《现代汉语频率词典》，按照该词典中的《使用度最高的前8000个词词表》，基数词“一”的使用度级次仅次于“的”、“了”、“是”而位居第四，依此“三”位居第44位，“二”位居第48位。某些舞蹈教师能够用汉语描绘出舞蹈热辣的风格，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步，男女舞伴惟妙的配合，其用词或许已超出使用度最高的前8000个词的范围；然而在表中排位非常靠前的一、二、三却弃而不用，代之以英语数词，这样做有何理由呢？难道是用了几千年的“一”、“二”、“三”到您这里已经不管用了？难道在您通篇用中文所作的讲解中，仅仅夹上几个one，two，three之类的数词，就能产生贴近跳国际标准舞的氛围、与国际接轨的效果？其实，英语国家并非是许多国标舞的原创国，拉美舞起源拉丁美洲，而华尔兹则起源于欧洲的奥地利。这样说来，用西班牙语或德语来数“一”、“二”、“三”岂不是能对贴近跳这些舞的氛围产生更佳的效果？

　　第三个例子：Party即聚会，生日Party就是生日聚会，您要洋气一点也不妨写上生日派对———然而“生日Paty”（Party写成了Paty），在一个高等学府的电视中，一天多少次滚动播出“生日Paty”———真正是令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