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相国首功之后

　　庄子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话放在刘邦集团头上，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个以市井无赖和亡命之徒为主要班底的集团经常出现分赃不均的情况。《史记·萧相国世家》载：汉五年，既杀项羽，定天下，论功行封。群臣争功，岁余功不决。得到天下后，兄弟们光争功就争了一年多。最后的结果是，萧何首功。

　　汉高祖十二年秋，刘邦在前线灭黥布的时候，后方仅靠萧何一人。萧何因为刘邦在外统军，就全力安抚百姓，并把所有的物资支援前线。萧何把后方的政治军事做得非常好，刘邦这无赖反而不放心了，《史记·萧相国世家》载：“数使使问相国何为？”这时一门客对萧何说：“你离抄家灭族不远了。你身为相国，功勋第一，官还能往上加吗？还一直这么做好事，得民心，皇上能放心你吗？”这幕僚建议萧何做些问舍求田自贱其名的事儿。就是让萧何多买田产外加放高利贷。司马迁惜字如金，只说“相国从其计，上乃大说”，刘邦听说萧何侵占民田，霸占民房，很高兴，踏踏实实和黥布打仗。

　　刘邦打完仗回来，老百姓拦路上告，说萧何以低价强买田宅数千万。刘邦非但没有对萧何加以制裁，反说“夫相国乃利民”，夸他是为民办实事，并把百姓的告状信拿给萧何本人看，如同现在有人把揭发信拿给被揭发者一样。

　　萧何见龙颜大悦，趁着皇帝高兴，便开始为老百姓请命，说：“长安地狭，上林多空地，愿令民得入田，毋为禽兽食之。”就是说，长安的上林苑中空地不少，能不能让老百姓去那儿种地啊？刘邦一听，大怒不已，说相国你定是受了商人的财物而为。于是萧何下了大狱，戴上了刑具。过了几天，尉侍王韂问刘邦，相国犯了什么罪，你那么严厉地处置他？刘邦说，我听说李斯当丞相时，好处都归皇帝，坏处都归自己。现在相国接受贿赂为民请苑，是向百姓献媚啊，所以我要治他。

　　其实，刘邦还有半截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照这么下去，老百姓都拥护他了，时间一长，还不把我的位置给顶了？萧何强买数千万宅田刘邦不惩罚，而请求老百姓在上林苑的空地上种地，却把刘邦给惹恼了。所以为了不被抄家灭族萧何也只能一如既往地做个贪官了。

　　杜梓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