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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一扇门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02日08:48 南方日报

  /人海一瞥/

  陈绍龙

  城里不缺干部,更不缺教师,但是我知道,十里沟缺一名老师。我只想为孩子们打开一本书、打开一扇门,让他们看到更多的东西

  要不是同学聚会,我都十多年没见到毛子了。

  毛子是我读师范时的同学,一起分到小城的有六个人,有三个“有门路的”改行不教书了,另外两人已调到了城里的学校。毛子还在十里沟小学,十里沟小学只是一个教学点,因为那儿有十几个学生。

  十里沟地处苏皖交界处,是大别山系的余脉,荒远,偏。

  我们都很奇怪:毛子,你怎么还在那山沟里呀!

  酒过三巡,毛子微醺,他给我们讲了一件事,讲话时毛子举起杯,执意要大家听。

  毛子起先在十里沟所在地的乡里小学,乡里为提高升学率,要老师深入山区动员孩子上学。一个都不能少。那天他骑车去十里沟教学点。十里沟离乡里有三十多里地,路难走,夏天会发山洪。车近十里沟,见到有“外面”来人,从山上呼拉拉跑下了十多个孩子,跟在车后跑,百米不停,一头汗。车轮和小脚丫后扬起细细的烟尘。毛子想到还没到放学的时间,一看这些孩子手里拿的不是书包,是放羊的树枝,就停下车。孩子看毛子停下,把一只脚叠另一只脚上搓着,问:“你是大队来的吧?”

  就这一句话,把毛子给镇住了。

  看样子,这里的孩子见到的“外面人”最稀罕的就是“大队来的”。

  更让毛子惊讶的是这里的教学点已经关门了,原先的几个老师嫌这里太苦,一个一个都走了。这里的孩子都失学了。

  征得乡里的同意,毛子推开了教学点那扇尘封的门后就没有再离开。

  毛子说,城里不缺干部,更不缺教师,但是我只知道,十里沟缺一名老师。我只想为孩子们打开一本书、打开一扇门,让他们看到更多的东西。

  毛子说完这些话后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很是痛快的样子。

  我们肃然起敬。那一群孩子光着小脚丫在山路上奔跑的画面,在我脑子里始终挥之不去。

  本版插图/张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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