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广告“童子军” 冲探头做鬼脸

　　■站上主路来散发■日造拥堵十多处■交警城管执法难

　　调查背景

　　从本月开始，交管部门联合城管、工商等部门对沿路散发小广告的行为进行专项整顿。在三四环主路上散发小广告，导致交通拥堵已经不是新鲜事儿，但是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该势头似乎愈演愈烈，并且对交通的影响也越来越严重。如此危害巨大的行为，为何屡禁不止？近日，记者就散发小广告的情况进行了一番调查，试图解开幕后的谜团。

　　现场直击

　　西南四环小广告乱飞

　　“童子军”出征堵上加堵

　　昨天是周一，由于早高峰车流量巨大，车辆在西南四环主路行驶缓慢，再加上在该路段有组织散发小广告的“童子军”的阻截，使得车辆昨天从郑常庄桥一直拥堵至南四环的怡海花园附近。

　　早上８时许，记者在该路段看到，在不足１０００米的距离内，就出现了１５个散发小广告的“童子军”。只见他们在车流中穿梭，熟练地将小广告掷进司机们敞开的车窗，或塞进汽车的雨刷下和车把手的缝隙。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这些孩子手中的千张小广告已所剩无几。在拥堵和炎热中已非常焦躁的许多司机将小广告抛向半空。就这样，西南四环的不少路段上小广告似雪花飞下。

　　车道内出手面无惧色

　　经常行驶经过此路的张先生告诉记者：“这些孩子大多站在马路中间，两人一组，分成好几拨，每拨儿占一车道，向驶过来的汽车里扔名片。一看他们就是老手，动作手法非常熟练，面对急驰而来的机动车并无惧色，严重阻碍了司机们的视线。这些孩子嗅觉非常灵敏，一旦有交警和城管人员来查，他们马上四处逃窜。结果导致路上的车辆措手不及，急忙刹车。孩子们显然对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跳过护栏就朝辅路跑过去，跳过隔离墩，蹲在边上躲了起来。现在天热了，这些孩子就站在过街天桥下边的阴凉处向车里仍。”

　　记者调查

　　散发路段集中十多处

　　定量：每人每天１千份

　　丰台城管部门曾抓到过不少散发小广告的小孩，他们中最小的只有十一二岁，最大的也只有十六七岁。据记者调查，这些小孩主要来自江苏东海。他们的工作量有着严格规定，一般每天每名孩子要散发１０００份小广告，而他们每个月的收入为３００元左右。这些小广告以办证、刻章为主。曾有小孩试图偷懒，将小广告扔进垃圾桶，但事后遭到其上线的毒打。

　　经记者暗访，获知这些孩子每天集中散发小广告的时间为８点以前和１７点以后，基本集中在上下班高峰。而每次他们都是集体行动，最高峰时，人数多至十五六人。相关人士告诉记者，监工除了监视这些孩子的行踪外，还负责放哨。一旦某个孩子被城管队员抓到，第二天这个孩子就绝对不会在出现在同一路段。“他们可能被安排去其他路段发放小广告，也可能只负责接头等‘幕后＇工作。”

　　老板：身份至今是个谜

　　从小孩的交待来看，这些“童子军”有着十分严密的组织，小孩之上还有３至４级上线。与这些小孩直接接触的人是监工，而监工之上还有经理和老板等。此外，还有负责接头和通知的人，而这些散发小广告的孩子根本无机会接触到最上面的“老板”。

　　为了遏制西四环散发小广告的猖獗行为，丰台城管曾联合交管、公安部门试图寻找到这些小广告组织的幕后“老板”。但由于其组织严密，目前调查工作仍在进展当中。据相关部门调查，该路段的小广告组织不只一个。

　　路段：西四环最为猖獗

　　根据交管部门的统计，因为散发小广告导致交通的拥堵每天大约有十余处，主要分布在阜石路杨庄、苹果园、京通快速路辅路、通州北关环岛、木樨园、京开高速路辅路、中关村、西四环岳各庄桥等地。但是其中投诉最多的还是西四环的岳各庄桥。

　　目前丰台城管部门已确认，除岳各庄桥外，造成西南四环拥堵的还有以下三个小广告集中散发点：沙窝桥附近；郑常庄的出入口和青塔铁路桥附近。记者调查得知，这些散发小广告组织的内部有着专门人员负责孩子的食宿，而他们都聚集在郑常庄的平房里。孩子们只有在每天早上出发前，才会知道在哪儿领取当日散发的小广告。为了逃避城管部门的检查，这些小广告不会直接送到孩子的居住地。这些孩子每天领取小广告的地点也会不同，有时在小树林，有时在垃圾堆等。

　　记者追问

　　道路“毒瘤”为何割不掉

　　城管：只能教育无法罚

　　丰台城管大队的相关人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目前，对这些发放小广告的“童子军”只能以教育为主，还没有相应的处罚措施。

　　按照《北京市市容环境卫生条例》的相关规定，应对散发小广告的行为处以１００元以上、１０００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以１万元以下罚款。“但是，这些散发小广告的孩子身上有的不带钱，有的最多只有１０元钱，所以只能以教育为主。”

　　交警：主路执法难度大

　　散发小广告的人严重影响了交通，但是处理起来难度却比较大。由于散发小广告的人都在四环主路上，而交警不允许在主路上执法，一旦有人逃跑时被车撞了，责任将很难确定。采访中，一名交警对记者表示，如果有人向交管部门举报，交警会立刻赶往现场，通常的情况是孩子们一哄而散，四处逃窜。因为交警没有处罚和滞留孩子的权利，同时，根据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规定，“在道路上追车、抛物击车等妨碍道路交通安全的行为，处以１０元罚款”，但是事实上孩子们肯定是没有钱的，他们在散发小广告的时候，幕后老大应该就在不远处观察。

　　丰台交通支队的一名民警告诉记者，有一天，一群孩子在路上散发小广告，交警在路上清理，结果孩子们四处逃窜。其中一个孩子跑到了过街天桥上假装睡着了。民警凑近一看，这个孩子头上都是汗，而且气喘吁吁，一看就知道是假寐。民警将其抓获，结果没想到这个孩子不依不饶：“上来就问，你们凭什么抓我？给我照相了吗？怎么知道发小广告的就是我？给我拿照片来，要正面的、清楚的，否则不能抓我。”

　　交警说，这些孩子很清楚地知道交警不能把他们怎样，所以他们经常会对着马路上安装的电子眼做鬼脸，有时候七八个孩子围着一辆车，司机特别生气，有时候甚至会下车打孩子，孩子们就四散逃窜。

　　根治支招

　　擒贼擒王重处幕后老板

　　丰台交通支队民警对记者表示，以前在马路上抓获散发小广告的孩子时，曾有一男子在附近观望，行迹十分可疑。虽然民警上前询问，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抓人。这些隐藏在小广告后面的“老板”，利用未成年的孩子作为诱饵，他们深知民警无法处罚未成年的孩子，通常只能抓住了以后教育为主。所以，擒贼先擒王，要想彻底根除散发小广告的孩子，关键还是要抓到其幕后“老板”，对其进行处罚。

　　目前，丰台城管的相关人士表示，目前已经与劳动监察部门取得联系。在追查到该幕后“老板”后，根据“非法雇用童工”，对其处以１万元以下的罚款。而且相关的部门还会追究其相应的刑事责任。

　　●链接·行动

　　本月开始专项整治

　　从本月开始，北京交管、治安、城管、工商等部门联动，将对“非法占用车行道兜售物品、散发小广告、乞讨”等违法行为开展专项整治。

　　据了解，进入夏季后，本市部分地区非法占用车行道兜售物品、散发小广告、乞讨等违法行为突出，严重影响了首都市容环境和道路交通秩序。交管部门将城八区４７处占用车行道兜售物品、散发小广告等违法行为突出点段和６处乞讨违法行为突出点段列为整治重点，还将充分发挥电子监控设备作用，加强对重点区域、时段的监控力度。同时，在违法突出区域，专门设置清理整治小组，集中力量大力整治这些违法行为。记者了解到，城区突出点段包括中轴路、东外大街、德外大街、小营路、劲松桥、学院桥、郑常庄、玉泉路口等处。

　　清理行动中，发现在车行道内兜售、发送物品的，按照《北京市实施＜道路交通安全法＞办法》相关规定进行处理。同时，治安、城管、工商等部门追查幕后操纵人和小广告制发单位，以期彻底清除散发小广告对交通的不良影响。

　　●链接·释疑

　　发生事故如何担责

　　在环路的主路上散发小广告，危害极大。带来拥堵的同时，也增加了事故隐患。一位经常走此路的司机对记者表示，自己曾经刮伤过一个孩子，结果赔了对方５０元了事儿。

　　首先，如果两车因为这些散发小广告的孩子而发生事故，通常只能按照两车交通事故来处理，因为事故发生以后，小孩马上就会逃之夭夭，况且即便抓到小孩，需要举证事故由小孩引起的，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其次，如果是机动车和小孩发生事故，那么根据北京市实施的新的事故认定标准，如果行人进入城市快速路或者其他封闭的机动车专用道，或者行人在车道上行走或者兜售、发送物品的，属于应该对事故负主要责任的行为。虽然如此，但是撞伤行人所要承担的民事赔偿责任，依然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因此，大量的司机面对这样的不法兜售者，仍然只能敬而远之。

　　加之这些孩子背后都有暗中指使者，孩子一旦出现事故，他们仍然是坐收渔利，因此，唯有从源头上消灭这些不法分子，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散发小广告带来的危害。

　　本版撰文晨报记者李康乐白明辉

　　●媒体观点

　　为何“亡羊”

　　总是难以“补牢”？

　　最近发生的安徽泗县疫苗事件引起了社会的高度关注，在这起１名小学生死亡、３００多名中小学生入院治疗的悲剧中，有关部门已经确认在疫苗购进、运输、接种环节存在严重违规行为。

　　泗县疫苗事件，实际上是一起重演的悲剧。２００３年１２月至２００４年５月，江苏宿迁市妇幼保健站非法购进６０００余支疫苗，被媒体曝光。可警钟并没有真正“敲醒”有关部门，与前两次疫苗事件发生地邻近的泗县一带，地下非法疫苗市场依然兴旺，卫生防疫等部门为谋取私利而违规操作的手法，也如出一辙。

　　令人愤慨的是，宿迁、泗县两起疫苗事件中的批发商竟是同一人：根本没有疫苗经营资格的安徽滁州个体户张鹏。宿迁疫苗事件后，此人不仅没有受到刑事处罚，甚至连行政处罚也没有，他在滁州等地仍堂而皇之地做着疫苗交易。试想宿迁事件后，有关部门如果依法对张鹏进行严惩，他还会有重复犯案的机会？违法者的重复犯案，充分暴露出监管部门的失职、市场管理上的失范。

　　近年来，公共卫生防疫体系存在的问题又何止于此。２００３年的非典，已充分暴露了农村防疫体系的薄弱。而泗县等地的疫苗事件，则进一步暴露了部分基层防疫机构职业道德水平低下、不惜以牺牲公众安全来谋求“利润最大化”的问题。

　　加强农村防疫体系建设的呼声从未断过，可往往都是表态时“雷声大”，行动中“雨点小”；墙上措施多，落实执行少；对违法违规者罚款了事的多，一追到底、从严惩治的少。如果这种状况得不到迅速扭转，很难保证不会有更多的疫苗事件发生。

　　“前车之覆”要真正成为“后车之鉴”。各地政府有关部门要真正确立“人民生命健康安全高于一切”的思想，不敷衍塞责，不回避矛盾。发生了疫苗事件的地方，绝不能逮几只“替罪羊”、找一块遮羞布就万事大吉，要真正有漏补漏，补漏必牢。其他地方也要以疫苗事件为教训，深刻反思防疫体系中的深层次矛盾，加大农村公共防疫体系的建设力度，增加硬件投入，加强专业培训，严格市场监管措施，防患于未然。尤其是对疫苗这一类特殊商品要按国家相关法规严格把关，惩治非法、违规行为绝不手软。据新华社

　　陈超／制图

　　西四环因为散发小广告造成的堵点

　　玩悬的

　　往里塞

　　西四环郑常庄路段探头拍到的散发小广告的画面。王云林／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