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中的靖国神社

   靖国神社，究竟在日本人心里代表什么？是宗教，还是日本右翼精神支柱？小泉纯一郎称不忘历史，又表示将不惜一切代价参拜。德国前总理勃兰特曾说：“谁忘记了历史，谁就在灵魂上有病”。

到了日本东京的中国人，口中不说，但不去靖国神社看个究竟的又有几个？尤其我们这一代人，从记事起就整天从媒体中听到这个名字，它牵动中国人情感深处敏感的神经，今年3月，

对着拜殿拍照被制止

 　靖国神社位于东京都千代田区九段，去日本皇宫不远，与北丸公园相邻。经过130多年时间反复地重建扩建，有了今天占地面积约9.9万平方米的规模。从空中俯看，其轮廓像一把头朝西，柄朝东，刃指北的菜刀。

靖国神社正门是在“刀柄”方向，往里走首先是10米高的石制“靖国神社”社碑，其后为23米高的青铜铸造的“第一鸟居”。过“第一鸟居”，路中央为大村益次郎的青铜像。大村益次郎为日本军事家和军事改革家，更是靖国神社创始人之一。

过了雕像身后的“第二鸟居”，就走完了“刀柄”，进入了“刀身”，亦即靖国神社主活动区。第一个低矮的殿廊是“神门”，左为“斋馆事物所”，右为“能乐堂”，穿过“神门”后，又是一“鸟居”，“鸟居”之后便是靖国神社常见画面中的“拜殿”，对寻常游客而言，这已是走到了靖国神社的中心。

“拜殿”为靖国神社中轮廓最大的建筑，但以中国人看，只是个很小的传统建筑。该殿最引人注目的，是从屋檐两边垂下的巨幅布幔和两扇大门上金黄色的菊花徽章。菊花徽章系日本皇室专用徽章，此徽章见于大门，当为日本军国主义时代“国家神道”遗留给靖国神社的经典痕迹。

寻常日子，游客到了“拜殿”，只能对着“拜殿”和祭仪所、参集所、本殿、元、灵社等建筑围成的院落止步。因为这里是供奉着“战殁者英魂”和“参拜英魂”的地方。每年除了新年祭祀、春秋两季的祭祀和8月15日的祭祀外，通常不对游客开放。新闻中小泉纯一郎参拜靖国神社的照片场景，便是进入“拜殿”之后的院落。我们去时，时值黄昏，见到有两三个年轻人低头祈祷。

 　虽不得入内，但透过中国式的廊柱，站在对面也可将里面看个大概。同行一位中国朋友挎着相机依稀见里面有人活动，立即近前，闪光灯闪个不停，这时一位神社工作的老人快步向前制止了他拍照。

那些牵动中国人情感的场景

也许我们来得晚，在靖国神社几乎没见到几个人，夕阳下的神社格外静谧，很容易使人忘记这其实是在闹市中心。

也许时代不同，资料图片里，当年靖国神社里的日本人一脸庄严肃穆，但在这里看到的日本人表情与别处并无不同，但第一次来的中国人也许内心在翻江倒海吧。

在最后一个“鸟居”前的路旁，有一对二战结束前展示帝国军人“武功伟业”的石塔，石塔不大，共计有16面小浮雕，其中有10个场景与中国有关，尤其是“占领南京”。虽然，英法等国博物馆今天更有直接展示掠自中国的兵器和军旗，今天日本已无掠自中国炫耀武功的战利品，但给中国造成战争伤害和情感创痛者，莫过于日本。

靖国神社最能刺激中国人的，是在“游就馆”，“游就馆”其实就是军事博物馆，该馆初建时曾直接称为军事博物馆。“游就馆”语出荀况《劝学篇》中的“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名称的这一改动，就将简单的陈列展示变为人生励志了。

到“游就馆”门前，时已闭馆，未得入内，但早从画册和靖国神社网站中见过里面的展示，相信多数中国人见了必气结难平。中国被诅咒的对象在这里成为“英烈”，比如被东北军秘密处死的特务中村震太郎，发动卢沟桥事变的一木清直等等。“游就馆”也小得让人意外，一幢两层的小楼而已，比起北京的军博，大小相差了至少10倍。

今年“游就馆”展示的主题是“日露（俄）战争”，因为正逢日俄战争100周年。这场在中国领土上的战争，把当年的中国人分为两派，满清保守派暗中押宝专制的俄罗斯，一直得到日本支持鼓励的立宪派和革命党则认定，弱小但制度先进的日本会赢。有多少人知道，秋瑾的“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是写给日本的呢。这，就是落后民族的悲哀。

靖国神社的另一面

 　日本素称“八百万神”的土地，山泽万物皆可为神祗，好人坏人统统可成祭祀的神佛，神社对老百姓而言，类乎中国的山神土地庙和各种大神，可保诸事平安或祈愿顺遂。当年一直由陆军省和海军省直接负责管辖的靖国神社，无疑是军国主义的直接产物，但它一直也有祈祷许愿的功用。

在拜殿的右手边，就是日本各神社寺庙常见的所在，我不知道该以何名之。一个是小小简易亭，上面牵着若干铁丝，但凡在此抽签抽到不顺利的，将签纸捆绑在铁丝上，即象征霉运一并被留在这里，不带回家。另一处像个简易的读报窗，上面密集地绑着小木牌，上面写着每个人的许愿。

我走近仔细一一看过，内容多是祈祷“国家和平”、“招福避灾”、“学业成就”的，与中国百姓在寺庙里许愿内容并无不同，与今天中国最相似的是祈祷升名牌大学的很多。我们注意到最奇异的许愿，一为祈祷能亲自见到某明星，一为祈祷从此不再晕车。

据资料介绍，近年靖国神社的参观人数每年为600万人，有多少人是祭奠战死者，有多少是把这当成一个许愿灵验的场所呢？我不知道。

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即使撤除了战犯灵位，靖国神社依然是不可接受的，但以神道－军国主义象征物论，中国人陌生的明治神宫同样是这样的所在。它的热闹程度就远非靖国神社可比，明治神宫一年的游客8000万，因为在日本人眼里，它远比靖国神社灵验，而日本神道的发源地在伊势，故伊势神宫是神道教中地位最崇隆也是被认为最灵验者。而这两个地方，是每年的日本首相都要去的。

走出靖国神社时，夕阳已完全隐没在周围建筑之后。看着周围那些甚至带着轻松表情离开这里的年轻人，他们能理解中国人在这里的复杂情感吗？

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次数

 注：甲级战犯牌位1978年10月18日迁入靖国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