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尽瘁，筑座“精神长城”

　　精彩语录

　　“论文即使出再大的错，也只是毁了我隗瀛涛老头子一个人的名声，历史错了，误导后人！”

　　“从延续中华文明的角度说，修国史就是在建一道精神长城，文明长城！而我们，则

　　“研究清朝的历史，绝对不能在‘城市’这个词语前装瞎。”

　　“当我们每写下一句话时，我们都感觉，既有已亡的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看着我们的笔，又有后世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看着我们的笔，每个字都在这些目光的注视下写就，真是芒刺在背，笔重千钧。”

　　昨日，来蓉参加“国家清史编纂工程典志经济类项目工作会议”的30余位专家移师心族宾馆，就《清史》典志经济类项目第一阶段成果———撰写大纲和试写稿进行研讨交流。在会议的午休期间，本报记者专访了《清史·城市志》项目主持人、川大城市研究所前所长隗瀛涛教授。

　　修史

　　d e

　　老人

　　历史错了，会误导后人

　　隗瀛涛老先生倚在藤椅的靠背上，口里吸着香烟，滋滋有声。这位国家《清史·城市志》项目主持人，虽已是76岁的老者，但依然透着精神，在谈话时，他爱晃动那颗花白的头，甚至，为了强调某个观点，他的头会迅猛地移到交谈者的胸口前。

　　他一支一支地吸着香烟，同时向比他年轻了50多岁的交谈者派发香烟，“抽我的，抽我的！”老人嘿嘿的乐着，“我的烟好些！”虽然“烟不厌贵”，但当别人敬给他次一些的香烟时，老先生依然立马就塞到嘴里，又是一阵青烟升腾，又是一阵滋滋有声，然后，《史记》、《汉书》、司马迁、班固……从老人那冒着青烟的口中袅袅而出。

　　他右手的大拇指上，包着好几层浸着液体的纱布，跟较小的胡萝卜差不多粗细。由于长年握笔写作，老人的大拇指受到损害，几乎不能弯曲。那露在纱布外的指尖，肌肉萎缩如枯枝。

　　“那时，我可是个戏剧人物！”在高谈“泱泱华夏，皇皇二十四史”的过程中，老人会说些自己年轻时的故事，这时，老人就会笑吟吟地偏着头，从齿缝里袅绕出淡烟。

　　“修史可不是说故事，甚至不是写论文，”老人说：“论文即使出再大的错，也只是毁了我隗瀛涛老头子一个人的名声，历史错了，误导后人！”

　　老人逼视对面的交谈者，目光如刃。

　　修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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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义

　　如同在建一座精神长城

　　“泱泱华夏，自《史记》至《明史》，皇皇二十四史，到了清朝，却突然断了，殊为可惜！为什么其他三大古国文明都湮没在时间的风沙里，惟独我华夏文明繁衍下来，就因为我们有史书，有史官！修史，国之盛事，躬逢其盛，老头子我敢不鞠躬尽瘁？”

　　在过往时代，能参加修国史的往往都是国之大儒，本次参加修《清史》的学者达千人以上。“长城巍巍，华夏壮观，”老人有个比喻：“从延续中华文明的角度说，修国史就是在建一道精神长城，文明长城！而我们，则是一砖一土筑就这道长城的工人。”

　　老人那裹着纱布的大拇指在空中摇晃着，话题又回到《清史·城市志》上。

　　“在决定编写《清史》的时候，曾经讨论要不要专门列一个《城市志》，结论是：要！这个结论是符合科学的。从纵向的中国历史来看，在清朝以前，城市作为有别于农村的个体，它的特征还不鲜明，那时的城市功能主要是军事的、政治的，自身还不太具有生产能力；而在清朝，尤其在1840年鸦片战争后，城市已经开始机器化大生产，出现了铁路、邮局、工厂……城市经济已是一种独立的经济形态了，城市的功能除了军事、政治外，本身就是一台经济生产的机器。

　　从横向的世界历史来看，在19世纪初期，世界上人口超过50万的大城市有10个，其中中国就占了6个，北京、江宁（南京）、苏州、杭州、扬州、广州，另外4个是巴黎、伦敦、江户、阿姆斯特丹。”

　　老人说：“研究清朝的历史，绝对不能在“城市”这个词语前装瞎。”

　　修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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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态度

　　秉笔直书，不溢美，不歪曲

　　“当我们每写下一句话时，我们都感觉，既有已亡的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看着我们的笔，又有后世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看着我们的笔，每个字都在这些目光的注视下写就，真是芒刺在背，笔重千钧。”老人这样描述他的感觉：“因为，我们修史，那是在继承司马迁的事业，我们期望，我们修出来的《清史》，把它放在二十四史一起时，至少不能脏班子。”

　　所以，老人尤其强调史德：秉笔直书，不溢美，不歪曲。

　　春秋战国时期,齐国的权臣崔抒杀死国君齐庄公,当时的史官在记述这一历史的时候，直书：“崔抒弑其君”。崔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声令下，史官身首异处。史官的大弟弟接着写，又直书：“崔抒弑其君”，崔抒又一刀砍去大弟弟的头，命令史官的二弟弟：你来写！二弟弟一声冷笑，写道：“崔抒弑其君”。恼羞成怒的崔抒又杀了二弟弟，狞笑着问史官的三弟弟：你会怎么写？三弟弟不言不语，提笔写道：“崔抒弑其君。”

　　讲起齐国这孟、仲、叔、季四兄弟史官的故事，老人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坐得端直。

　　早报记者罗巨浪胡泽文摄影向宁方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