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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岁的刘瑞钦老人是黑龙江省七台市矿务局一煤矿的一名普通退休工人。1998年，他带着一生的积蓄回到老家——商丘永城市李寨乡纪庄村，准备捐建一所小学。2004年12月20日，刘瑞钦无偿投资近40万元的“乡情学校”建好，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因乡政府没有妥善解决建校征地补偿问题，一些村民迁怒于学校，新建的学校门窗被砸烂。刘瑞钦老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乡政府欠我的8万元钱要是能要回来，也可以给学校更换新课桌，修缮被砸坏的门窗……我万万没想到，为家乡做件好事这么难呀！”
“死肥家乡土”退休老人返乡建校
纪庄村是永城市李寨乡的一个自然村，位于永城市的西南方向，距市35公里，南边及西边与安徽鸡犬相闻，全村没有一座楼房。74岁的刘瑞钦就出生在这个小村庄里。50年前，24岁的他带着3个弟弟到黑龙江谋生，如今已从黑龙江七台市矿务局一煤矿退休。昨日，远在黑龙江的刘瑞钦老人在电话中对记者说，半个世纪来，“生是家乡人，死肥家乡土”的故乡情结在他心中始终没有改变。1994年，回老家为母亲奔丧的刘瑞钦看到村小学12间教室低矮潮湿，全是危房，每逢下大雨，学生就停课回家，而且学校无操场。那一刻，老人就决定为村里捐建一所学校，让家乡的孩子有个好的读书环境。1998年年初，刘瑞钦带着自己积蓄和卖酒厂的38万元钱回到家乡，准备在纪庄村建一所26间教室的两层小学教学楼。替乡政府还债建校计划暂时落空
当时任李寨乡乡长的余洪亮对刘瑞钦说，李寨乡没有一家企业，你有经营酒厂的经验，先投资办一家酒厂吧，等酒厂赚了钱再捐资建校。刘瑞钦老人想，办企业也是为家乡做贡献，如果酒厂赚了钱，不仅可以建小学，还可以建一所中学。于是，刘瑞钦就投资10多万元建了一家白酒厂，于当年10月份投入生产。1998年年底，乡长余洪亮出面与刘瑞钦协商，将酒厂生产的价值10多万元的白酒替乡政府抵了修路款和防疫款，余洪亮答应到时由乡政府结账。
刘瑞钦至今还拿着上面有余洪亮亲笔签字的欠条。1999年，刘瑞钦多次向乡政府索要欠款无果。年底，乡长余洪亮和乡党委书记调走。刘瑞钦恐怕越陷越深，不想再投资酒厂，2000年6月酒厂倒闭。为捐资建校，刘瑞钦走上了长达4年的讨债之路。4年来，李寨乡仅还给老人1.5万元，还欠8万多元。新校开工不久村民偷光工地材料
讨债无果，刘瑞钦捐资建校的念头仍很坚决，他多次往返黑龙江，向几个兄弟和子女集资筹款。2003年，刘瑞钦和老伴带着30多万元又回到老家开始建校。李寨乡党委书记胡文明当时向老人承诺，只要开始建校，马上还他8万多元的欠款。同时乡政府在纪庄村附近给刘瑞钦划了10多亩土地作为新校址，乡政府和村委会负责给村民土地补偿和青苗补偿。2003年9月1日，刘瑞钦无偿捐资建设的“乡情学校”正式开工。“学校是为孩子们建的，必须保证质量，我吃住在工地，白天监工，晚上看守工地。”刘瑞钦说着哽咽起来，“建校几个月，由于村民的土地补偿款没到位，白天我只要外出进料，村民就到工地上偷沙子、水泥、钢筋。2003年农历腊月十九晚上，当时下着鹅毛大雪，我和老伴回我家的祠堂里住。睡到半夜不放心，我拿着手电筒到工地，发现两个人正在偷电焊机，他们看我过来了，就往我脸上撒石灰，然后趁机抬着电焊机跑了。”2004年新年过后，从黑龙江返回的刘瑞钦和老伴来到学校工地上傻了眼，一堆堆沙子、水泥和砖不见了，工地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被一扫而光。失望大干劲更大“乡情学校”终于竣工“就是累死，也要把学校建起来，越对村民失望，我的干劲越大。”刘瑞钦老人没有放弃。学校教学楼盖了一层半没钱了，刘瑞钦不好意思再向自己的兄弟和子女筹钱了，乡政府的欠款还是没有还。万般无奈之下，刘瑞钦老人瞒着子女在七台市几个朋友那儿借了8万元继续建校。功夫不负有心人，“乡情学校”于2004年12月20日竣工。“看着26间宽敞明亮的教室装修好了，他笑了，这是一年多来他第一次笑。”刘瑞钦的老伴说，学校建好了，他们的钱也花光了，原打算用乡政府所欠的8万多元钱给学生更换课桌和硬化操场的，他们到乡政府去了几次，仍然没要来一分钱。2004年12月22日，刘瑞钦把“乡情学校”的钥匙交给了村支部书记张成德：“学校建好了，我的任务也基本完成了，现在交给你们了，希望尽早让孩子从危房里搬进来。同时，我委托村委会继续向乡政府追要欠款，用来给学校更换桌椅和增添其他教学设备。”张成德说搞个庆典仪式，被刘瑞钦老人婉言拒绝。当日，刘瑞钦和老伴带着些许遗憾返回黑龙江。新建学校被砸村民翻进校园种庄稼王四川是刘瑞钦的亲戚，是此事的知情人。王四川说，“乡情学校”共占了纪庄村8户村民的10多亩地，乡政府和村委会对村民的土地补偿和青苗补偿没完全到位，村民迁怒于学校。2005年1月的一天，村民把新建的“乡情学校”给砸了，26间教室的窗户玻璃、门及大门两侧的瓷砖都砸了。“我把学校被村民砸的事打电话告诉了刘瑞钦老人，他心疼得当场晕倒了，在电话里就能听到他家人撕心裂肺的叫声，后来听说他心脏病发作，最后转到上海才治好”。昨日上午，记者在校长杜书华的陪同下，来到位于纪庄村东头的“乡情学校”看到，高耸的大门很漂亮，但新瓷砖上有明显被砸的痕迹。从一楼到二楼，所有教室的窗户均没玻璃，窗户木框有的只剩下一半。教室门没上漆，五六个教室的新门已经被砸烂。杜书华告诉记者，“乡情学校”被砸后学生才搬进来，现有150多名学生。自从搬来后，村民不断来学校要所欠的补偿款，有几户村民天天翻墙到校园里种庄稼。他多次到乡政府反映此事，但至今没解决！占地没有补偿村民说他们很无奈记者在纪庄村走访时发现，没被“乡情学校”占地的村民说，他们非常支持刘瑞钦捐资建校的事，这的确是在给子孙后代办好事。但被占了地的村民则说，不管占地是干啥用的，占了地就应该补偿。尽管刘瑞钦把建好的学校无偿地交给了村里（现由乡政府和乡中心校管理），但村民还是认为那是刘瑞钦的学校。有村民说，刘秀安家被占了5亩地，乡政府和村委会的青苗补偿没到位，他到“乡情学校”校园种了玉米，他的儿子还在那儿上五年级。“在学校种地是不合适，但是学校占了我的地，青苗补偿没到位我就要到学校种庄稼。”刘秀安说，“虽然我的孩子在那儿上学，但我也很无奈。”“俺家就指望这些地吃饭呢，不上学可以，不吃饭行吗？”村民纪玉东颇为不满地说。乡、村相互推诿补偿费仍没有着落李寨乡现任乡长房东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是2002年3月到该乡任职的，刘瑞钦捐资建校的事他也知道，但从乡政府的账目上看没有这笔欠款。如果查明真有这笔欠款一定要还，不过乡政府欠债800多万元，他一年就接到法院10多份这类的传票。至于村民的青苗补偿费，房东伟说，如果村委会不还，将扣他们的办公经费。而村支部书记张成德对此表示，乡政府欠刘瑞钦的8万多元钱应该还，用这笔钱来补偿村民的青苗费和更换学校的桌椅及增添其他教学设备。村民的青苗补偿款不应该让村委会还，更不应该扣他们的办公经费。“我捐资建校出现这么多波折，就是因为我太相信他们了，如果乡政府讲诚信，我也不会这么伤心。”刘瑞钦说，“纪庄这片伤心地，我实在不想再回忆了。”01
作者：今报记者 陈涛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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