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民族主义的恶性膨胀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启示李世安

　　资本主义诞生后，需要建立现代民族国家，通过国家的力量保护资本主义的发展。民族国家的形成，涉及许多问题，如国家的领土范围、组织构成、种族构成等等。在历史上，欧洲一些国家在疆界的勘定、人口和各种资源的划分上始终存在严重的分歧。这些分歧，导致欧洲民族主义的高涨，其结果就是通过战争来解决问题。因此在近代欧洲历史上发生了一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欧洲民族主义并没有被遏制。在德国，民族主义发展成为极端民族主义。德国民族主义的核心，是普鲁士精神。普鲁士精神内容广泛，它要求热爱德国历史、热爱德国的田园风光和德国的一切，包括热爱德国的军国主义传统。普鲁士精神还鼓吹日尔曼种族优越论，即日尔曼人优于其他东欧的民族，日尔曼民族有权统治其他民族，特别是有权统治低等的斯拉夫人和东欧人。日尔曼精神是德国的农业社会和封建传统的产物，与英、法等国的人文自由主义传统格格不入。19世纪德国处于社会转型时期，工业化、城市化带来许多的社会问题，两极分化、阶级斗争激烈，人民不满日增。于是许多人渴望回到前工业社会田园般的生活中去。因此，普鲁士精神大行其道，具有广泛的社会基础。

　　在欧洲，由于宗教原因，存在反对犹太人的传统。16世纪，犹太人被迫居住在贫民区。到19世纪，由于启蒙主义的影响，特别是法国革命的影响，犹太人在欧洲许多国家获得了法律上的平等地位，获得公民权。一些犹太人利用这种变化进行发展，很快成为企业家、银行家、律师、新闻记者、医生、科学家、学者和演员等。这些富有的犹太人，使许多德国人得了“红眼病”。其实，绝大多数欧洲犹太人都是农民、小贩和工人，都很穷，但是反犹分子只看见“富有的犹太人”，而看不见绝大多数犹太人是穷人这一基本事实。“红眼病”使德国极端民族主义者更加仇视犹太人，犹太人被看成是异教徒、恶棍和阴谋家等。这时德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时期，存在许多社会经济问题。反犹主义者把工业化和城市化带来的社会经济问题都归罪于犹太人，认为应该驱逐、消灭犹太人。德国存在的这种反犹环境，为希特勒和法西斯主义的兴起打下意识形态基础。

　　英法俄等国的自私自利的民族政策，使欧洲民族矛盾恶性发展。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德奥战败，俄国沙皇政府被推翻，波兰乘机独立，于1918年建立了波兰第二共和国。但独立后的波兰虽然有政府，却没有“边”，不知道自己国家的边界在哪里。波兰要求以1772年波兰第一次被瓜分前的国界作为独立后的国界，以保证波兰成为一个多民族的强大国家。但是英国不愿在欧洲出现一个地域辽阔的强大的波兰，也不愿德国和俄国的土地被减少而导致国家的削弱。英国反对波兰拥有广阔的海岸线，只主张使波兰成为一个弱小的单一的民族国家，成为德国和俄国之间的一个缓冲国。巴黎和会基本采纳了英国的主张，把波兰主要河流维斯瓦河河口的主要港口格但斯克（但泽）变成国际监督下的自由市，既不属于德国，也不属于波兰。而将附近的格丁尼亚作为波兰的出海口，由波兹南省和波莫瑞地区组成“走廊”，使波兰其余地区同波罗的海连接起来。但这样一来就把德国的领土分割成了互不相属的两个部分，引起了德国的强烈不满。而格但斯克在经济上受波兰控制，但是其居民绝大多数是日尔曼人，在政治上受德国的控制。这种不自然的领土结构，成为德波两国不和的历史根源。

　　波兰与俄国之间也存在着尖锐的矛盾。波兰与俄国接壤，但是他们之间没有明确边界的划分。在波兰和俄国之间，只有一条阴影般的“边界”。对这条阴影边界，波兰称之为“东部边界”，俄国称之为西部边界，即所谓“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十月革命后，苏维埃政府颁布法令，宣布波兰的独立，但是不允许乌克兰独立。而波兰人民和政府要求恢复对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的权益。双方的斗争激化，导致1920年7月的苏波战争。在这次战争中，苏俄兵败，被迫于1920年10月签订《里加和约》，承认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归属波兰管辖。在东欧出现了一个统一强大的波兰。德国和苏联对此感到非常不安，这导致德、苏在1939年8月23日签订的“德苏互不侵略条约”中对波兰进行秘密瓜分。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苏联在德国入侵波兰之后，于9月17日出兵波兰，将西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并入自己的版图（闻一：《独立和自由是风——历史上的西乌克兰问题》，《读书》2005年4月，第136页）。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欧洲民族主义发展到顶点。在欧洲人看来，民族主义与爱国主义是相互重叠的词汇。民族主义者认为，对本民族的热爱，就是对国家的热爱。因此爱国主义成为具有相当吸引力和凝聚力的民族主义口号，并被统治者利用来进行战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欧洲，极端民族主义与沙文主义、排他主义和种族优劣主义等联系在一起，最后发展为法西斯主义。而希特勒正是利用了德意志的极端民族主义，来勾画其称霸世界的蓝图。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中写道：“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它的任务是使他们的民族的繁殖和他们的土地的大小，能够有一种自然和适当的比例，而保证种族的生存。”他在1928年又讲到：“德意志民族自从历史地进入世界历史以来，就一直处于空间危机之中。”（吴友法：《希特勒夺权备战之路》，解放军出版社，1987年版第169页）这样，希特勒把德国的极端民族主义与种族主义结合起来，发展成法西斯主义，把世界推向战争，导致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马克思曾说，资本主义意味着战争。要消灭世界大战，从根本上说，就要消灭资本主义的政治经济制度。只要资本主义社会存在，民族和民族国家就将存在，民族主义就不会消亡。而民族主义的恶性膨胀，就会引起战争。因此应该深入研究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民族主义的发展，正确处理民族、民族国家之间的矛盾，消除极端民族主义的影响，以避免战争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