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局岂能“无拨款就放污”？

　　曹林

　　最近《新华每日电讯》连续做了几期关于污染的专题，现状真是触目惊心而又让人难以释怀。对某地一起地下水污染调查时发现，河水变黑了，而环保局却说纸厂达标，官员称“如果没有纸厂，镇里各项开支就成了问题”；而在黄河流域一些省区采访时发现:凡是污染企业“扎堆”的地方，环保部门衣食无忧；而在污染企业被大量关停的地方，环保人员却连

　　这组报道还披露了基层环保部门流行的“无拨款就放污”的环保局逻辑:如果上级财政不拨款，为了自身生存，为了部门能发出工资，环保局就可以向造污企业“出租”权力，就有了放污收费的合理性，就有了开发执法经济的合法性。

　　常见的情况是，面对自己管辖范围内横行的污染企业，环保局长可以毫无顾忌地向媒体哭穷，向公众坦白纵容污染的无奈，诉说“上面不拨款”给自身造成的窘境，说如果不这样，“环保局连工资都发不出”；当媒体揭露出许多的“猫鼠同吃一锅粥”、众多排污企业养着环保局的事件后，没见到一个环保局长因此被就地免职，可见法律和上级纵容了这种“无拨款就放污”的环保局逻辑。

　　“无拨款就放污”——基层的环保局长们纵容了自己，上级纵容了下属的这种逻辑，法律纵容了这种现实，可是，我们的理性能纵容这种环保局逻辑吗？绝不能！

　　不错，是制度缺陷造成了基层环保局的财政和权力困境，这一点可在年初几个省市的环保局长接受媒体采访时的抱怨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某地的环保局长说“地方环保部门不是不作为，而是无法作为”；某地环保官员说:“环境执法者执法过程中时刻面临着‘帽子’、‘票子’、‘权力’的制约。”——而最大的困境在于缺少经费，财政拨款非常少，执法很难展开。然而，上面不拨款，能够成为环保局放污的理由吗？能够“成为利用手中权力做与环保完全相反的事情”的理由吗？

　　上面不拨款，部门执法资金短缺，环保局可以有很多种选择。比如说，可以拿出环保局长的职位进行竞聘，在缺乏拨款的情况下，谁有本事用合法的手段既保证执行环保法又不向上要钱，谁就当这个局长，否则就下台，中国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有这种有本事的人；还有，对环保事业进行市场化运作，环保局理性地开发财源。这并非什么空想，7月11日《新京报》一篇题为《靠垃圾养活环保局不是天方夜谭》的文章就介绍了美国环保局市场化赢利的成功经验；再不济，咱不当这个环保局长了——这自然能逼得上级拨款。

　　可以有这么多选择，一些基层环保局偏偏为何选择了与自身的职能完全相悖的“放污”呢？是的，当制度设计存在看得见的缺陷时，是允许官员选择“次道德”的，但这个“次”是有限度的，即绝不能做与职业角色相悖的事，绝不能朝着相反的方向用权。正是从这个角度看，既有的环保制度是有缺漏的，上级不拨款给环保局是不对的，环保局捉襟见肘的收入是值得同情的——但“不拨款就放污”的环保局逻辑，仍然是大错特错的。责任编辑：任远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