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作案人

　　———审讯专家于振河破案实录

　　二、美女被杀之谜 1、涵洞里的美女尸体

　　几十年的公安工作，于振河侦办的命案不下数百起。一般来讲，他审讯的犯罪嫌疑人要么是作了大案的市井无赖，要么是犯了血案官司的乡村农民，再不就是什么司机、医生、

　　那是2000年10月间，城区人口约有80万的A市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被杀的这个女人，虽然只是市人民医院的一名普通护士，但她貌美如花为众人所瞩目，而她的舅舅又是该市很重要的一位领导，因此无论是从公众效应来讲，还是从政治因素考虑，这个案子或多或少都显得很有分量，死者叫田雪蕾。

　　10月15日，离市区约10公里处一个叫高屯的田间地头，忙于割水稻的农民在劳作。秋季天高气爽，高屯地处平原，四周一望无际，毫无遮拦。活儿干得累了，口也干得要命，有个叫李三的耐不了口干舌燥，就喊了一声：“我去那边的涵洞看看有没有干净的水弄点喝，不然会渴死人的！”说完，他一溜小跑奔向30米远的一个多年废弃不用的涵洞。

　　涵洞有8米多长，里面长年有一汪水。李三跳下土坝，弯下腰想仔细看看涵洞下面的水质怎么样。这一看不要紧，看到里面有一具女尸，李三差点没被吓死，后退半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死人……死人……”然后，边往回跑边喊：“快……快来人呀……有人命啦！”

　　接到报警电话后，首先到达现场的是市公安局城东分局刑警大队教导员张强和法医、技术人员等十余名刑警。技术人员先对现场拍了照，张强指挥刑警将女尸由涵洞内小心移到外面的平地上。随后，法医开始对尸体进行必要的尸检处理。

　　“这不是田雪蕾么？”有人小声道，“她是咱们刘家祥副局长的相好，怎么会死了呢？半个月前还见过她，怎么说死就死了？真是怪事。”

　　教导员张强听罢，心里立刻紧张起来，上前一看果然不假，真是田雪蕾。两年前，田雪蕾曾多次去过城东分局找刘家祥，这件事当时影响很不好。那时刘家祥还只是刑警大队大队长，身为刑警大队教导员的张强觉得这种公开到办公区找情人实在太恶劣，尤其是这样一个满城风雨的男女之事。虽然大家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但如果在办公场合让一个未婚女人去找自己的情人，而身为教导员的自己不加以干涉，传到上面领导的耳朵里，领导就会说身为教导员理应加强对全队所有民警包括一把手大队长在内的思想教育工作，让什么情人找上门儿，岂不是队伍建设工作的失误？

　　张强多次阻止过田雪蕾，也同她交谈过。她是一个很漂亮的未婚的女人，一个做了不光彩的第三者的女人。所以，张强对她的印象很深。谈过几次话以后，田雪蕾果真再也没有来过刑警大队找刘家祥。但以后刘家祥提到分局当副局长后，她有没有去过分局机关找刘家祥，那他就不知道了。

　　这次出命案现场也是很有意思，本来辖区发生了命案，作为主管分局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在接到报警、获知情况后，理应迅速同刑警大队的同志们一起赶赴现场，查看情况，指挥作战，调配警力，部署摸排，但是刘家祥并没有那么做。当时刘家祥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张强进去的时候，他正端起一杯水要喝没喝。张强报告了情况，只见刘家祥迟疑了一下，张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迟疑，那根本不是一个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应该有的作风，命案当前，理应斩钉截铁地同大家一道奔赴现场。但刘家祥副局长说：“张教，你先带几个人去吧，我过一会儿还有点事，你们处理一下就行了。我嘛，就不去了。”

　　张强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也不能追问理由。只好转回身，带领已经整装待发的刑警们驱车赶赴高屯。现在，他觉得必须得给刘家祥打个电话，不给他打电话恐怕太不合情理。于是他拨打了刘家祥的手机，小声说道：“刘局长，你还是来一趟吧。有点意外，这个死者好像是田雪蕾。”

　　“不会吧，怎么可能呢？你不会看错了吧。”

　　“没错。田雪蕾我能不认识吗？你还是快点来吧。看看情况怎么办才好。”

　　“我马上就来，你们不要着急。”刘家祥听到这里挂了电话。大约15分钟后，刘家祥才坐着自己的丰田车赶到了案发现场。

　　技术人员的现场勘查工作做得很细，法医也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这时，有位大大咧咧的民警高声喊道：“刘局长，这个女人的袜子和你穿的还是同一个品牌呢！”

　　“你他妈的放屁，乱说什么！”刘家祥正远远地站着，听到民警这样说，他愠怒道。张强觉得，按以往的作风，每当有命案发生时，在案发现场刘家祥副局长总是和大家一起走得很近，仔细查找证据，寻找物证，甚至走访群众，他都一马当先，但这次，他是怎么了？

　　“不可能是田雪蕾，田雪蕾怎么会死呢？”刘家祥笑着对张强说，他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张强觉得奇怪，明明死者就是田雪蕾，但他为什么视而不见？虽然由于被害人死亡时间过长，但据经验判断也不过就是7天左右，田雪蕾的模样已经有些走形，但无论从衣着还是身高、眉眼上看，这个女人明明就是田雪蕾。

　　张强不好再强调什么，只是似笑非笑了一下，但心里一直琢磨着，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为什么不敢承认死者就是田雪蕾？作者:李吉胜中国检察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