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作案人

　　———审讯专家于振河破案实录

　　3、下毒手的动机在哪？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对情人下了毒手？是因为钱财？名分？还是情变？目前来说，这些都毫无头绪。

　　“据你所知，他们的情人关系在多大圈子已经为大家所接受？”于振河问一位知情人。

　　“这其实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田雪蕾在医院是出了名的美人，已经28岁的人，却一直不急于出嫁，原因就是有刘家祥这个情人，基本上与他们关系很好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在走访一位与刘家祥多年共事的中层干部时，他反映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大约一年前，刘家祥去省里学习，学习时间是一个月。因为学习时间比较长，因而周末一般是休息的。有一个周末，同是A市来的几个同行们准备去有名的净月潭玩，但那天刘家祥却说有事，大家一再追问，他才乐呵呵地说：“田雪蕾来看我，我要陪她。”由于这种事很敏感，没有人再问下去。那个周末，除了刘家祥外，大家都出去了。周日晚，大家从净月潭回来时，果然看到还没有离去的田雪蕾与刘家祥在宾馆里逗留。

　　田雪蕾走后，有人大胆和刘家祥开玩笑说：“真行呀，还有送货上门的。”

　　令人意想不到，平时给人印象很正经的刘家祥竟然得意地笑着说：“那是，这说明人家对我诚心诚意，要不28岁的人怎么还不结婚呢？你们有能耐也找个像这样的。都一样是警察，学学哥们吧!”

　　他说完这些话大家一愣，感觉很奇怪，根本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明显包含着对那个女人的不敬。这不仅使他们的感情在众人面前大大打了折扣，也大大降低了刘家祥本人的身份，破坏了他在大家心里的印象。刘家祥也不过如此而已，一个禽兽罢了！

　　这说明刘家祥根本没有把田雪蕾放在心上，也许，他只把她当做了性伙伴而已。如果出于对一个女子的深爱，如果真正把这个女人放在重要的位置，任何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都不会用这样的调侃语言表述双方至情至爱的关系。这能是刘家祥本人天性放荡不羁、不拘小节吗？不是，绝对不是。

　　于振河翻看过田雪蕾生前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美艳惊人，高挑个子，身材一流，打扮不俗。这样一个出众的女人，何况是个未婚女子，甘愿做了刘家祥的情人，他却居然出口不逊，会是什么道理？

　　还有一些民警讲，刘家祥确实曾在众人面前表示过，要与田雪蕾结婚。为此，他还和结发妻子离了婚。但大约一年以后，刘家祥又意外地与原配妻子复了婚。刘家祥的妻子曾在一次车祸中因失去爱女导致精神失常。他与妻子的复合，可以完全理解是对妻子还怀着深深的爱意或者歉意才作出的。从这个角度考虑，他还不至于是个铁石心肠的禽兽，但为什么单单对田雪蕾这样没有情义？他与妻子离婚后，本可以马上与田雪蕾结婚的，但是他没有，而是拖了半年之久。半年之后，又意外地复婚了，这是为什么呢？几乎没有人能说出其中的原委。

　　于振河百思不得其解。也许，除了刘家祥知道原因外，再就是田雪蕾了，但可惜的是她不能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她已经化做了骨灰。还会有别人知道吗？

　　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于振河从警方内部获得的线索越来越多。仅就案发当天来看，很多情况就足以说明问题：接到群众报案，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却以种种理由推脱，没有出现场。根据城东分局办公室反映，10月15日当天，城东公安分局没有任何重大会议召开，也没有领导到此视察，更没有其他重大案件发生，就连市公安局也除了一个由分局主管政工的副局长参加的全局会议外，其他也没有什么大事记。假设当天刘家祥确有私事的话，那他也至少应该明白，公字当头，命案在前，必须立刻出现场，副局长、刑警大队长两个头衔可不是挂在嘴上的。但他没有去。而以往，一向以身先士卒而著称的他，哪怕辖区就是发生了一个普通的盗窃案，他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指挥刑警开展侦破工作。

　　这样分析的话，他一定是心里有鬼，除此之外，没有原因可找了。从另一方面看，在教导员张强给他打了电话后，刘家祥到达现场后所表现出的种种反常行为也足以说明问题。那两段精彩的对话，不正说明他心里发虚吗？一位与他关系很好的朋友说，刘家祥经常向他炫耀：“田雪蕾对我没得说了，就连袜子这样的小物品都给我买，我们用的是同一种品牌，一般她买袜子都买两双，我一双她一双。”

　　案发那天，那个不知趣的民警无意中说了一句：“她穿的袜子和你是同一品牌的！”正好击中了刘家祥心里的敏感神经，随后他作出了激烈的反应。这完全就是失控的表现，人一般只会心里有问题才会失控。所以，他必定是做了亏心事。

　　再者，他借着“处女问题”急于向张强表白该女子不是田雪蕾，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明就是田雪蕾，却拒不承认，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难道还有什么算盘可打吗？

　　据办案民警介绍说，当时在现场，刘家祥立刻作出了就近查找尸源的决定。这看似果断，但实际上，这分明就是在消耗时间———这样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附近村庄里的人？任何有点常识的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而且，这明明就是田雪蕾，怎么还需要查找尸源呢？天大的笑话。作者:李吉胜中国检察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