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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枪兵去调查(民国往事)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17日04:21 人民网-江南时报

  民国二十二年,行政院农村复兴委员会第一次开展农村调查,江苏调查组从南京出发赴徐州邳县,便进入匪患之地,必须在枪兵护卫之下才能开展工作。《江苏省农村调查》中的日记部分记载了这次调查的过程,让我们从一个侧面看到从数字中无法显现的当地农村社会状况。

  七月四日,调查组决定先去第八区开展调查工作,正赶上王县长带二十余马队与一连

步兵出门剿匪,于是,调查组驱车同行,也有了安全护卫。到了岔河镇八区区公所,会晤了区长,调查组决定去谭墩村调查,此时剿匪部队已去剿匪,而谭墩村又是土匪横行之地(前几年还是土匪占领区),区长便派一助理带领四名护卫护送调查组前往。这一路途虽不算长,却一扫来时之威风八面。“过扬庄,四五里无人烟,青纱障眼,士兵促车夫加紧跑步。因为此地通河道,常有胡子出没,前几日,即有人丧命于此”。一路提心吊胆,终于有惊无险到了目的地,在一个破草棚子里找到了黄乡长。这黄乡长与众不同,“懒洋洋地,目力好像没有光;凌乱的头发,还配上几根枯草似的胡须”。

  谭墩村原来很富庶,在民国十六年被土匪占领,烧杀过半,残垣断壁四处皆是。这里的老百姓,衣衫褴褛,多居住在草棚里,整个村庄冷冷清清、死气沉沉。当地村民为了自保,收入大半购买枪支弹药,建造炮楼,生活极端贫困。调查组回去的途中,听得枪炮声不绝于耳,兵匪激战正酣,至夜不息。

  六日,调查组去官湖镇的半里庄调查,因路途不远,又事先和村民打了招呼,只由区公所的差役引路,没用保卫。进村后,工作组分两组,由正副乡长引领分头调查,工作顺利。“但农人多不愿实报牲口,怕我们如‘老总’一样蛮不讲理”。全村百余户农户,平均田地不足五亩,大部分只能维持最低生活。

  窦、庄、马、戴是邳县四大地主,各自都建有坚固的要塞并训练了武装卫队以保卫自己。调查组想去戴地主所在地戴圩调查土皇帝的生活及土地集中情况,然无戴地主的亲信和同宗引领,不能成行。调查组成员谢敏道在南京有个戴姓同学,出发前曾写了封信介绍到他的家乡戴家场,调查组决定赴戴家场调查。出发前,那位戴姓同学的哥哥戴春法先生拿了他弟弟的介绍信赶来相会,正好成了知情的引路人。戴先生是附近胡圩小学的校长,他介绍说:“从他的家到镇上来,路上不安全,每次必须联结六七人同走,然而,碰不碰胡子,还要看各人的幸运”。

  调查组的数据统计,在经济学家和大历史学者的眼中是重要的根据,而我们却无法从中看出百姓生活的真相;调查组的日记虽然简约,却能让我们看到一地百姓真实生活的一个侧面,这或许才是调查的真谛。

  《江南时报》 (2005年07月17日 第十五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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