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这是一部讲述现代都市情感的小说。顾海洋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当他把母亲接来一起住以后，两代人的不同生活习惯引起婆媳矛盾，一系列的故事展开了……小说情节纵横交错，包容了所有我们需要并渴望之美好的人间感情———爱情、友情、亲情……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在今年北京举行的大学生电影节上获得最佳导演奖。

　　二十二、离家与眉西合住

　　现在，肖晓下班后很怕回家。一想到母亲在饭桌上千方百计怂恿自己吃东西，将喂胖自己当成近期辉煌目标，她的心就悸悸的。可每次回家，妈妈看着肖晓，摸摸她的胳膊，说：“到底还是你婆婆烧的饭菜养人。”肖晓气咻咻白了妈妈一眼，反驳不得。

　　为了方便和顾海洋联络，肖晓申请了MSN，这样可以节省昂贵的国际长途电话费。大多时间，顾海洋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肖晓百无聊赖地在本地论坛溜达。一天，她无意中看见一个贴子，是位女网友邀人合租房子。她心里忽闪了一下。便对女网友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说了合租意向。对方很爽快，约她见面聊一下。

　　第二天中午，去赴约的路上，肖晓发短信问对方穿什么衣服？坐几号桌？那边很快就回了：“别问几号桌，酒吧里最漂亮的那个就是我。”这句自负的短信，让肖晓乐了。

　　中午不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整个吧堂显得有些冷清，连费心都不必，惟一的客人肯定是她了。肖晓径直走过去，笑了一下：“最美的美女。”

　　女子扫了她一眼，马上撇撇嘴角说：“靠，居然比我漂亮。”

　　肖晓“扑哧”笑了，一下子就喜欢上这率真得有些骄傲的女子，拉了椅子坐下说：“哪里，还是你漂亮。”

　　说真的，这个自称美女的女子不是特别漂亮，却很有味道，她的眼睛看上去像是刚从睡梦里醒来，慵懒而性感地充满了对人世间的藐视，鼻子有点调皮地微微上翘，脸部清晰又不失丰盈，配上尖尖的下巴，有些狐狸的媚气，穿一件黑得很纯正的棉外套，里面娇蓝小衫，一冷一娇的色彩对比感相得益彰。

　　肖晓给叫了咖啡，说：“我叫肖晓，是少年宫的舞蹈老师，你呢？”

　　她翻了翻眼皮：“呵，还为人师表呢。我可不敢和你比，我就是一海运公司的业务员，说白了，就是靠电话忽悠加甜言蜜语，让客户相信我会以最低的价格给他们最好的服务。”她见肖晓认真地盯着自己看，就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对了，还没告诉你呢，我叫眉西，还有我找人合租房子不是为了减轻负担，而是一个人住会害怕，我胆小。你呢？外地的？”

　　“我也是怕，我是本地的。”

　　“那你还出来租什么房子？怕什么？不会家里有色狼吧？”

　　“想到哪里去了，我担心被婆婆喂成摔相扑的。”

　　“切！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结婚后和婆婆住在一起，亏你也能忍。”

　　肖晓道：“我婆婆人待我太好了，总想把我喂成一个幸福的胖子，没辙，我才打算搬出来住的。”

　　“你先生同意吗？”

　　“他去英国了，再过大半年才能回来。”

　　“喔。”眉西装模作样地笑了一下，诡秘地眨了眨眼：“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亏他也敢放单。”

　　和眉西合租房子的事就这么说定了，二居室的房子一人一间，客厅共用。离少年宫也不算太远，眉西要了很少一点房租，说是象征性的，免得让肖晓觉得白住欠情。她不缺这几个钱。

　　晚上，肖晓给顾海洋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搬出去住的事。顾海洋沉默了半天才问：“必须这样吗？”

　　肖晓就说了那件旗袍的事，说：“我可不想变摔成相扑的。我要解释又怕娘多想，还是等你回来，我再回去住吧，有你做挡箭牌，就是绝食娘也不会干涉太多。本来我想搬回家住，又怕我妈多想，以为我和婆婆合不来什么的。干脆，还是出来单住吧。”

　　顾海洋说：“好吧，你自己当心些。”

　　肖晓知道他担心什么，开玩笑说：“你放心，我和一位超级美女合租，很率真的一女孩。”

　　顾海洋傻笑了两声，说：“说不担心那是假话，不过，我现在是鞭长莫及，只好由着你折腾了。”

　　肖晓给妈妈打了电话，说快考职称了，报了一个辅导班，估计近期可能不太会在家。考职称妈妈自然支持，问了些闲话，就扣了电话。

　　母亲这边用了同样的借口，只是改成了那辅导班在妈妈家附近，上课方便一些，所以，读辅导班这阵就住回家里去了。母亲没起疑心，还帮她收拾了些东西，末了还叮嘱她，一定要多多吃饭，或是想吃什么了就打个电话过来，她给做。

　　肖晓笑了笑，又是吃，若不是这吃，自己何苦搬出去住呢？

　　眉西早把房间收拾好了，床是现成的，家电可以用她的，带点衣服去就可以入住。房子朝向很好，两间卧室都是朝南的，肖晓选了西侧那间，墙上贴了米黄色壁纸，显得温馨而干净。窗帘是柔软的金丝绒布，她拉了一下，阳光便被严密地阻隔在外面了。肖晓把带来的衣服塞进壁橱。

　　两人枯坐了一会，眉西忽然跳起来：“今天晚上我应该请你吃饭。”

　　“为什么？”

　　“庆贺乔迁之喜啊。”眉西一本正经，把外套拎在肩上就要往外走：“还有，庆贺我再也不用因为害怕留宿臭男人了。”见没动静，她回头望着发愣的肖晓笑：“别大惊小怪的，与精神相比，身体多么微不足道。”

　　那天晚上，肖晓知道了眉西具有传奇的过去。她是本市人，但从读大学开始，她就没回过那个家，“他们不喜欢我。”眉西在手包里摸了半天，摸出了一根烟点上。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因为我漂亮，父母竟会不喜欢我。”眉西眯着眼睛，穿过烟雾看她，肖晓点了一下头。

　　眉西掐灭了烟，哈哈地笑：“我也奇怪，直到我5岁，偷听了父母的一次吵架才知道真相，因为我是爸爸妈妈的耻辱，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妈妈被人强奸了，事后，她没告诉我爸爸，直到某天，她忽然地呕吐起来。本来她想瞒着爸爸把我做掉，可是爸爸已经知道她怀孕了，他想要个儿子，死活不肯让她去流掉，于是我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在我2岁时，因为血型原因，爸爸知道了我不是他的女儿，妈妈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就坦白了。就这样，我从受宠的漂亮公主沦落为一桩罪恶耻辱的见证。”

　　……

　　夜里，若有若无的敲门声把肖晓的梦给弄散了。她侧耳听了一会，眉西那边睡得静悄悄的，便起身敲了敲门问：“眉西，有人敲门。”

　　眉西嘟哝着“讨厌，”尔后恨恨地说：“睡吧，甭理他。”

　　肖晓转身，又折回来：“是不是你男朋友？闹矛盾了？”

　　“什么男朋友，他不过是打着爱我的旗号猎艳的有妇之夫，他有耐心就让他敲去。”

　　“他没完没了地敲门，邻居会有意见的。”

　　“哦，你去说一下，让他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眉西按亮床头灯，揉着眼睛说：“就说我睡了。对了，你隔着门说，别开门。”

　　肖晓迟疑出来，隔门对外面的人说：“眉西睡了，你改天给她电话吧。”

　　外面的人不做声，只是不依不饶地敲门。

　　肖晓又低眉顺眼地说了几句好话，那人只是迟疑了一下，又不依不饶地敲。肖晓恼了，噌噌闯到眉西床边，把她一把拽起来：“别睡了，再不去收拾门口那桩烂尾情事，这个单元的居民马上就来收拾你了。”眉西打着哈欠说：“知道了，你去睡吧，我自己处理。”

　　一会儿，听见眉西趿拉着拖鞋去开门的声音。

　　眉西和门外的男子纠结了半天。肖晓听了一会，觉得彼此声音里没甚火气，估计也没什么，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到最后眉西给没给开门。

　　早晨，肖晓探头看了一下，眉西的门还关着。她笑了笑，找出一条毛巾蹑手蹑脚地去卫生间洗刷。一拉开门，她“呀”地惊叫一声，“咚”地将门摔上。天呐，有个男人正坐在马桶上翻看杂志呢。

　　眉西探出一头蓬松的乱发问：“怎么了？”

　　肖晓指了指卫生间：“你男人在卫生间里，告诉他以后记得关门！”

　　不久，听见眉西在客厅里和男人推推搡搡地说话，最终还是把他推出了门去。

　　眉西见肖晓拎着手包出来，惊异问：“你不洗脸就出门？”

　　肖晓指了指墙上的表：“都几点了，我还洗脸。”

　　眉西没脸没皮地笑着说：“对不起呀。”

　　肖晓瞅了她一眼：“别说对不起，下不为例。”（22） 作者:连谏 汉语大词典出版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