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滋味

　　谁都知道，城市里有馅饼，然而，谁都知道城市的馅饼不容易吃。对于我的农民弟兄来说，在他们眼里，城市是一个美丽的金丝笼，钻进去觅食的滋味，多少丢失了一点做人的尊严。

　　每到岁末年关，各路财神蠢蠢欲动，想方设法“依法”致富。尽管政府三令五申“不得上路搞钱”，但是执法队伍的神圣职责是“违章必纠”。在我的家乡，有一条通往城市的

　　大哥在乡下除了种地外，也搞多种经营，跑运输。我的侄子比我还大两岁，侄子刚撞断了一条腿，从乡下的医院转到城里医治，大哥临时雇了一个司机替他开车。平时客源少，年尾进城的人多，多载了几个乘客，还没到升官渡就被交通警察截获了。

　　车被扣了，照被收了，司机还有7天的“牢狱之灾”。大嫂向我责问：“司机犯了什么法？罚款就罚款，为什么还要抓人坐牢？”我向交管部门的朋友请教这个问题，才知道省里有文件规定，为了保障乘客的生命安全，从事客运的车辆乘客不得超过20%，违规者，处以15天以下的拘留，一个月内不得从事营运。我住在市郊，天天上班挤车，我知道这个法是对外不对内的，否则，把全市超载车辆的司机抓起来，没有一个体育馆大的看管所是容不下的。那些乡下进城的车辆以及外籍过境的车辆，谁没有尝过“雁过拔毛”的滋味？

　　而且，“拘留”还有档次，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据说，以前还要花钱替关押者“买”一个座位。这位司机的“法盲”母亲痛哭了一场，她为儿子蒙受“不白之冤”担忧了又担忧，怕他在看管所遭到坏人的欺负。

　　平安夜的前夕，大哥带着车到城里接侄子出院，然后接司机“出狱”。应该说托圣诞老人的福，“双喜临门”，可是，雨夜的红灯多情，尚未出城，100元的罚单又送到大哥面前。大哥跑了几个地方，交纳罚金的窗口都关闭了，为了这笔罚金明天再往返100公里路程实在不划算，大哥央求他们，希望交纳现金。我的大哥无奈之下，可能“暴露”了我二哥的身份，并以车上的伤员需要及时治疗为由，求得警察同志的同情，最后获得宽大处理，免费放行。

　　我的大嫂一票决定：“把车卖了算了！不如买一头猪养着，自己宰了自己吃。”她以为自己有杀猪的权力，准备“私自屠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