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风共舞“零伤亡”

　　“海棠”化为热带风暴入赣

　　本报讯（吴长亮）昨日15时许，行踪诡怪的台风“海棠”窜入江西，导致了一场几乎覆盖江西全省的强降水。江西省气象台台长魏丽说，已经减弱为热带风暴的“海棠”渐成强弩之末，威“风”不再，只剩降水。

　　魏丽说，昨日15时许，“海棠”从福建方向窜入，首先到达江西省抚州市资溪县。直至下午18时许，风暴中心仍停留在抚州境内。受风暴影响，江西庐山出现大暴雨，其他地区也出现大到暴雨。预计昨晚至今天，强降水将笼罩整个江西。

　　中央气象台昨日18时发布的热带风暴消息称，“海棠”于昨日晨在福建省南平市境内减弱为热带风暴。昨天上午8时，风暴中心仍位于福建省南平市境内，最大风力为8级。魏丽预计，今天“海棠”将西移进入湖南。

　　福建连江苔录镇，“海棠”登陆的中心，在被12级强台风肆虐之后，伤亡人数居然为零。

　　对苔录镇党委书记陈郁连来说，零伤亡的代价是整整两天不眠不休。不过，他告诉记者：“虽然两天没合眼了，但一想着镇里没人伤亡，心里就很宽慰。”

　　记者连线这位有着20多年“抗台史”的一线干部，心里充满疑问：“零伤亡”的背后，有多少经验之谈？苔录镇这个几乎年年都要遭遇四五次台风的小渔村，是如何坦然面对这样的周而复始？

　　船老大被“海棠”迷住了

　　陈郁连大大发了一通火：“台风是下午5点10分登陆的，可就在5点钟的时候，我们居然发现海面上还有渔船！”

　　苔录镇最大的苦楚在于没有避风港，所以镇上700余艘渔船不得不分散到周边甚至是浙江去避风。而邻居罗源县则一举揽下了苔录镇500多艘渔船的“接待任务”。老天很捉弄人，“海棠”来前10分钟，海上还风平浪静甚至有太阳，已在罗源县避风的两艘渔船眼见风和日丽，竟擅自发动渔船准备回苔录镇。

　　好在抗台风干部火眼金睛，通过望远镜看到海面上仍有船只，陈郁连随即通过无线电与船上两位船老大联系，下死命令，必须以最快速度撤回罗源县！前脚，两艘船刚进港，后脚，12级台风就正面压下。来不及松口气，火冒三丈的陈郁连又在电话里将两位船老大骂一通，并下令没收船老大的执照，“一定要等他们安全意识过关了再还给他们！”

　　大量的抢险工作都耗在看管渔船上。陈郁连说，早在接到台风预报时，也就是5天之前，动员工作就已展开。全镇100多名干部，被分配到各协助苔录镇渔船避风的地点，而陈郁连手中则握着所有船老大的手机号码和渔船无线电号码，统一调度渔船各自进入就近的避风港。“蹲点”的干部，必须眼见为实，确保船只进港，人员上岸，绝不允许有一条“漏网之船”。为保万无一失，还有专人手执望远镜监视海面。陈郁连说：“苔录镇出海容易，捕鱼最近的，一两小时即可往返，所以常有渔民趁台风未到，顶风出海，还有船只对进避风港虚报瞒报。”

　　自己没有避风港，难处多多，既兴师动众，又麻烦邻居。眼下，陈郁连最大的心愿就是给苔录镇建一个避风港，船只进港，清点到位，安全隐患才能降到最低。

　　岁岁年年风不同

　　迄今，陈郁连经历的台风，数以百计，心理上多少有点抵抗力了，可他居然说，“每次台风来袭都怕，紧张得不得了。”为什么？“每次台风都是变幻莫测，不可预见的东西太多了。譬如这次‘海棠’，最大的特点是，台风来袭前一晚，风力最大达到14.9级，大浪最高在40米以上，这比台风真正来临时还厉害。渔民们都说，10多年了，没见到过这么高的浪头。”

　　当记者问陈郁连，抗台时，什么最重要？得到的回答是：“生命最重要，至于财产，都是次要的。”每年到了5月份，就开始倒计时，大量繁琐的工作也在这个月份提前展开，譬如船只安全情况检测、船老大安全意识培训，船老大通讯方式重新摸底等。“这些，都一定要赶在台风前头！”

　　每回抗台，一线抗台干部都要立下军令状，确保百姓“一个都不能少”。面对险情，干部们却没有回头路。陈郁连对前几年2号台风来袭前的情形记忆犹新。当地有许多人搞鲍鱼养殖，几百万财产都扑在里头，每次转移，能够转移掉40％就已经相当不错了。都说“人在阵地在”，渔民们则信奉“人在渔排在”。每次台风来，干部们只能一个个苦口婆心地劝离。那年，十几名干部在船上作最后的疏散工作，一个大浪扑来，整艘船都撞到岩石上，船上干部差点全军覆没。

　　记者问陈郁连，擅长抗台的干部都有什么特征？他说，两大特征，一是人人必备“防水手机”，这特殊的手机，是被保鲜膜层层包裹，再用白色胶布粘牢，就为对付风大雨大的，可每年都有不少干部的手机被海水吞没；二是干部个个都是沙哑的大嗓门，“年年抗台，成天呛海风，喉咙能不又哑又响？”

　　渔民抗台抗出了门道

　　因为每年夏季都要经历四五次台风，渔民们都习以为常。

　　早在“海棠”来临之前，离堤坝最近的第一排民房就已清空。渔民们非常默契，自觉地将家电、重要渔具等贵重物品撤退到堤坝第三排以后的民房，而苔录镇大部分渔民家的窗户和家门都是铝合金可拆卸的，这是这个年年遭灾的海边渔村的特色。而每到台风季节，堤坝第三排以后的民房也开始收容最“前线”的乡亲邻居。台风来时，第一排民房门窗大开，任潮水涌入，损失也不会太大。所以，今年“海棠”之后，第一排民房100多户居民，总共就损失20万元不到。

　　陈郁连说，对渔民们来说，每年台风“作客”，是没多大悬念的事。今年，堤坝冲垮了200多米，道路设施破坏了近300米，这些损失都在大伙心理承受范围之内。记者还了解到，在台风来之前，渔民们把收音机开着，一边时刻关注台风的最新动向，一边却悠闲地喝酒聚餐。

　　对于不少搞养殖的渔民来说，像“海棠”这样的强台风，几率一般为五年一遇，所以面对养殖相对丰厚的回报，他们还是甘心冒险一搏。紧接着，陈郁连又要为在台风中遭损的养殖户争取重建和担保资金而跑腿了。

　　不过，陈郁连心里也有底，“海棠”走了，紧接着大概还有不大不小4次台风，躲也躲不了的。

　　本报记者 李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