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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捧腹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1日13:21 今晚报

  贾宝玉:周君,今日我先发一问:你意中揣度,世人看《红楼》的,以为哪种笔墨最引人发笑,令人捧腹?

  周汝昌:这还用问?自然是薛大傻子的酒令了。

  贾:你答得当然也难说不对。只是还有另一种用笔,比这简洁,而尤为奇特、出人意

外,与此有意逗笑者又不相同。

  周:在我看来,世人只赏这种浅而俗的,若更好的例子,则莫如特意安排,让令尊大人贾二老爷当着阖家众人要说一个笑话了。

  贾:好,好!这方是会心知趣。你讲讲此中道理我听———

  周:这得分两面讲:笑话本身如何可笑,是一回事。要看雪芹如何特笔写一位尊严家长老爷在全家上下面前讲笑话,这可太难写了!可他偏要写这难题。这是第二层。

  贾:不错。老爷讲笑话,逗不笑老太太和全家人,那不行———作书的没法“交待”,那失败了;然而既要逗笑,还万万不能粗陋的、不雅的、丑恶的……这可就太难了。

  周:依我看,雪芹用笔之奇、之妙,更有一层:讲的这笑话,如与常例一样———是结尾一点睛,笑料“抖”出来,大家哄然大乐,这还不算至难最难,至难最难是:贾二老爷只一开口,才半句话,就听见满家数十百男女都笑了———你说可奇也不奇?世上哪部书、哪个写书的,一支笔,却有这样的“千钧”笔力?实在奇极了,让我“五体投地”。

  贾:(大笑)对,对。“一个人怕老婆……”哈哈哈……!妙极,奇绝!

  周:可是,当你再想,方知这句话开头,本身并不奇,也不可笑———一切的奇妙原来全在雪芹心上和笔下!

  贾:是这么回事。雪芹不可及,不在“长篇大论”,全是随机点染,如不经意,浑若自然而然,天造而地设,不像“人工”所为。

  周:记载雪芹的,说他性情诙谐,“放浪”,“触景生春”,讲起来娓娓然,令人终不倦。真天下之奇才,中华之艺圣也!

  贾:多谢奖许,我替雪芹表示感愧之怀———因为这种细微之处能达者尚未多见。

  周:贾先生,您看《红楼梦》,最喜重温复习、百遍不厌的,都是哪几回?

  贾:人们最常谈起、欣赏、引用的,我倒不一定全喜欢。不是说那写得不好,是说那并非雪芹笔墨的最高境界。写林黛玉、薛宝钗两位姑娘的,远不如写平儿、鸳鸯、晴雯、袭人的,而这些人才是最难写,却写得最令人动心震腑的上上乘笔墨,无人能及。就连一个麝月,也写得好。

  周:这是何故?这和世人通常的感觉不太一样吧?

  贾:岂不闻古人论文有“淡而弥永”之说?凡为文作艺,愈欲写得淋漓尽致尽兴,便其味转薄。当时觉“激动”,看后则不令人思。而淡淡写来,寥寥数笔的精彩文字,却其味无穷,不随文尽即味尽。打个比方,记得《世说新语》中晋人评量两名流孰高孰下———就说某人来了,也让人喜而无厌,但他去后不令人思念他。而另一人来之固然可喜,就是去后又总是想他———以此定二人之高下,道理有点儿相似。

  周:我有同感。比如您已举过《西江月》二首,远不如傅家婆子的几句对话。水月庵祭金钏,也比“诉肺腑”更有深味。

  贾:大事件,如写我挨打,写鸳鸯剪头发,写平儿受屈理妆……都极难落笔,由于轩然大波,牵动全家,场面紧张,似乎是“激情”“淋漓”了,其实又是一种错觉、误解———雪芹还是适可而止,或恰到好处,与俗笔的大放厥词,“洒狗血”的表演,不可相提并论,要能细辨。

  周:若如此,我却有一点献疑:像第七十回以前的那一阶段,王熙凤泼醋,大闹宁国府等等那样的笔墨,每看到此,便觉不大对味———难道雪芹已写到这么多回了,又夹上了这么些与前与后迥然不同的文字,这对吗?是不是并非雪芹真笔?

  贾:你问得是真好———也难回答,因为这里头没我的事情,我不在场,也不知情,确实不敢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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