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这是一部讲述现代都市情感的小说。顾海洋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当他把母亲接来一起住以后，两代人的不同生活习惯引起婆媳矛盾，一系列的故事展开了……小说情节纵横交错，包容了所有我们需要并渴望之美好的人间感情———爱情、友情、亲情……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在今年北京举行的大学生电影节上获得最佳导演奖。

　　二十四、波士顿回来的陈鲁

　　下午，肖晓就带眉西一起回家了。母亲好像哭过，眼有点红。眉西把谎撒得天花乱坠，很快把母亲哄得咧着嘴笑了，絮叨着说：“这样啊，这样啊，就让肖晓陪你住到海洋回来吧。”说着，拎起菜篮子要去买菜做饭给她们吃。

　　为了哄母亲高兴，肖晓陪她买回菜后就在厨房打下手。眉西不时蹿过来捏点东西吃，消除疑虑的母亲，喜笑颜开。

　　吃饭时，母亲忽然想起陈鲁，想问肖晓有没有见到他？想想还是算了，别找事，最好是没见到。肖晓见母亲犹疑不决，就问怎么了？母亲推说想起了海洋，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饭后，肖晓和眉西陪母亲聊了会，就一起回去了。

　　天气很好，窗外的连翘黄成了一片烁烁的金子，想着再过6个月，顾海洋就要回来了，肖晓就美得不成。每当想他的时候，她就会抬头看看少年宫门外，想他跨着单车望这边的样子，心里就吹过了一片呼啦啦的春风。她抬眼忽见门外站了一人，穿着雪白的运动装，一脚踏在台阶上在做压腿呢。她笑了一下，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人眼熟的要命，又一时想不起来。

　　出了门，她还在脑海里急急搜索，在哪里见过这人？正想着，就见那人跳过来，拦在自己面前，春风满面地叫她：“肖晓。”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表情便哗啦一声，唤开了记忆的大门，肖晓张大了嘴巴：“陈鲁———竟然是你？”

　　肖晓打了他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一放下行李，还没倒过时差就跑去找你，结果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没成想肖晓变成了顾太太。”

　　肖晓知道他是开玩笑，想起在饭桌上，母亲欲言又止的神态，心里明白了，便瞪了他一眼：“玩笑不许胡乱开啊，去家里找我了？”

　　“去了，两个家都去了。”

　　“你看，你这一找，给我找麻烦了不是。”

　　“怎么了，是不是知道有帅哥找你，你先生差点开了醋厂把你淹死。”陈鲁玩笑着问。

　　“什么呀，你可没我家先生帅，他在英国还没回来呢。”

　　陈鲁“哦”了一声，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怅然。两人边聊边走，见肖晓一根一根地曲着手指算什么，就打断她说：“不用数，我们5年没见了。”

　　肖晓一想，可不是嘛，陈鲁大三那年去了波士顿，就再也没见，便问他：“你还记得盛美吗？”

　　陈鲁说：“记得啊，不就是坐在第一排，有一头黄黄的头发的小女孩？”

　　“我去年在街上遇见她了，聊了一会，她说起了你。其实，她是爱你的。”

　　陈鲁作惊讶状说：“她爱我？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

　　“因为她说起你的时候，眼里有泪，是暗恋吧。”

　　陈鲁又“哦”了一声，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女孩子真是奇怪，爱上一个人宁肯告诉好朋友也不告诉被爱者，改天，我给她打电话去。”

　　“被感动了？要娶她？”

　　“什么呀，我想证实一下这个传言，然后自豪一下。”

　　“她快结婚了，如果你不想娶她就别打电话了，会打乱她现在的生活的。”

　　两人又说了一些高中时的傻事，都乐得跟什么似的。陈鲁忽然一本正经说：“肖晓，你知道咱们班有多少男孩子暗恋你吗？”

　　肖晓说：“不知道啊，我晚熟，不解风情呢。”

　　“嘿，幸亏你不解风情，不然咱们学校的升学率肯定要受到影响。”

　　“得了吧，不会你也暗恋过我吧？”

　　“怎么不会？我是最一往情深的那个，这不，我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陈鲁半开着玩笑说。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回来了，现在在做什么？”肖晓赶快转移话题，怕说深了没法收场，两人都是尴尬。

　　“嗯，我进市中心医院的胸外科做了医生。”

　　不觉天就黑了，陈鲁说在美国这些年，每每一想起劈柴院的锅贴，嘴巴就直流哈喇子，提议一起去吃。肖晓这才想起，和眉西约好晚上一起去泰山路吃韩国料理，就说：“平时，大家总说物是人非，说起劈柴院的锅贴，可是人是物非早没踪影了，所以，即使你回来也只能在梦里吃了。还是让锅贴在记忆里香着吧，今晚我带你去吃韩国料理，泰山路是近几年刚刚兴起的烧烤一条街。”

　　陈鲁说不想吃，就想有个熟悉人陪着，在熟悉的老街上走走，有面目亲切的店子进去坐一会儿。

　　肖晓只好如实说和眉西约好了，说不准她现正守着一桌子料理望眼欲穿呢。说着，就用央求的眼神看着他说：“去吧，眉西是个率真的好姑娘。”

　　泰山路的这家韩国料理店，装修都是用原木板贴起来的，墙上缀满了小星星样的灯泡，在人造绿叶间一闪一闪的，像夏夜的萤火虫。一进门，肖晓的手机就响个没完，是眉西的。肖晓按断了，直接绕到大屏风后“哈”了一声。守着满桌子料理的眉西忿忿道：“在路上被人劫了色还是怎么了？我都快饿死了。”

　　肖晓嘿嘿笑着把陈鲁拉过来说：“是被人劫了，不过，我告诉他等我的女朋友比我漂亮，这不，他就转移目标打算劫你了。”

　　眉西狐疑地看了看陈鲁，对在身落座的肖晓悄悄说：“新欢？”

　　“还旧爱呢。”肖晓打了她的手一下，见陈鲁有点讷讷的尴尬，就说：“我的高中同学陈鲁，刚从波士顿回来的正宗‘海龟’。喏，这位是我的同居

　　密友眉西小姐。”一个高高瘦瘦的服务生过来拧开火，在料理锅里加了些油走开了。肖晓展开生菜叶子，问陈鲁能不能吃得惯。

　　陈鲁笑着说，他在美国期间曾在一家韩国料理店打工，天天吃韩国料理吃得自己做梦都在卷菜叶子。陈鲁是个略有些拘谨的男子，还好，眉西天生就是自来熟，加上韩国料理吃起来比较热闹，饭桌上很快就言来语去地融洽起来。

　　陈鲁见肖晓把饭包做得张牙舞爪，就拿起一片生菜平展在接碟里，叫她道：“你们这哪里是吃包饭，分明是菜叶子裹米饭，看我。”说着，把料理样样数数在菜叶上摆好，从侧面卷一下，又从下方把菜叶一折，跟肖晓说：“这样一卷，吃的时候菜汁就不会漏掉了。”他把卷好的饭包，递给肖晓：“喏，把教学样品吃掉吧。”

　　眉西看得眼热，就撇着漂亮嘴巴说：“切，打着示范饭包做法的幌子包给肖晓吃，要包给她就明目张胆地包嘛，我又不是她未婚夫，不会醋你们的。”

　　肖晓一听，忙把饭包塞给她：“这就给你，心里舒服了吧。”

　　眉西不领情，把饭包一推说：“你们两个的恩爱产物，我吃不得，我还是自己来吧。”说着，自己动手，按陈鲁的示范做了个完美的饭包，大口大口地吃，好似要解掉什么气一样。

　　肖晓和陈鲁尴尬地笑笑，期间，陈鲁像大哥一样关照两人吃东西。眉西不时拿眼神偷偷溜他，恍恍惚惚地就吃多了东西，出了料理店觉得胃有些疼，便跟肖晓说去旁边药店买消食片吃。

　　肖晓陪她一起进去，眉西瞅了一眼站在街上的陈鲁，神秘兮兮问：“是不是旧日相好？”

　　肖晓推了她一下：“拜托，除了男女之间那点破事，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我怎么不想，还想了我一个人睡觉害怕，等你的未婚夫回来，谁陪我？”

　　“喜欢他就直说嘛。”肖晓揶揄道。

　　眉西付了钱，取过消食片，掏出两片塞进嘴里：“算了吧，说不准人家一直惦记着你呢，我就不去讨那没趣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出来，陈鲁问要不要打车送她们回去，眉西歪着头看天上那轮残破的月亮。肖晓说算了，很近的，溜达回去就行了。

　　一路上陈鲁和肖晓说的全是高中时的旧人旧事……

　　到了楼下，肖晓指了指窗子，跟陈鲁说了哪扇是她和眉西的，欢迎他经常前来骚扰。其实，肖晓这句话是为眉西说的，便偷偷扫了她一眼。

　　眉西依旧嚼着早没味了的口香糖，斜着眼看那轮早已被楼群遮住的破月亮。（24） 作者:连谏 汉语大词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