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化的革命

　　达尔文曾殚精竭虑地思考雄孔雀的尾巴，因为它似乎不符合进化的理论。在自然选择的剪刀下，物种多余的部件、不够经济的冗赘，似乎都应遭到淘汰。秀长绚丽的尾巴因何存在呢？他终于找到了解答，长尾巴对物种不利，却在吸引异性上对个体有利。因为短尾巴的孔雀吸引异性困难，所以最终留下来的都是长尾巴的后裔。但是这毕竟给物种带来了风险。不仅长尾巴，个体的个头越大，也越能吸引异性，或越能够战胜同性竞争者，但是大家的个头越来越大，将增加食量，被迫扩大觅食范围，最终给物种生存带来风险。生物考古学家终于

　　人也追求大。比如，人类最好的词汇是雄伟，明明是人非要牛×，有使用专机的，就有要用专列的，20年来中国人均住房面积至少提高了5倍，等等。但是“大”的追求千万别过了头。我一点都不反对人们的炫耀性追求，因为我认为牛×是人类本能上的三大追求之一。我提倡的是，我们一定要寻求“可持续的牛×”。要说资源，别的都还好办，这世界上最紧缺的是地皮。其绝对值一寸也增长不了，人均的地皮还将越来越少。

　　个体的牛×和整体资源的匮乏之间的矛盾，迫使人们寻找解决的手段。

　　人类拥挤的初期阶段就有了双层床铺，现在发展的是高层居民楼，合起来应了那句成语：叠床架屋。交通上牛×造成的拥挤越来越令市政管理者无奈。于是有了地铁，有了高架路。

　　可惜的是，地铁如此经济省钱，还未被当局欣然接受；高架路摧毁了市容，却仍在铺建，我担心它们早晚将被后代炸掉。压力之下，交通工具也在出新。我们早就看到了双层公共汽车。

　　发达国家饱受轿车之苦，又捡回了自行车。北欧一些国家自行车的使用已经占了市民出行的三分之一。当然自行车有一个先天的弱点，长途太劳累，特别是对老年人。

　　2001年12月10日美国《生活周刊》拿出7页的版面，接受发明家卡门历时10年耗资1亿美元研制出的成果—————命名为“赛格威”的电动踏板车。笔者曾撰文为它讴歌：“这是机动车小型化的道路……一场爆发在人类拥挤空间中的体积革命已经来临。”并摇唇鼓舌，企图说服主管交通的官员或我的有钱的朋友，买回一辆赛格威（价格好像是3000美元），让国人看一看，试一试，或许它最大的市场是在中国呢。但是没有一个人响应。我悲哀而不得其解。

　　中国人也在寻找具有中国特色的手段。悄然之间，电动自行车已经成了气候。眼下，它在诸多城市遭受禁止，与此同时它不顾禁令仍奔跑在中国城乡。我想对城市管理者们说，要审慎地对待电动自行车，就像审慎地对待人的权利一样，就像审慎地对待一场真正的革命一样。

　　□电动自行车论一

　　作者：郑也夫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