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牵挂（路边拾翠）

　　闫美娜

　　那天下午，我和母亲因为一种传销的药品争吵起来，一个哭了，另一个在生气。母亲经常会在看过一个新的广告之后，就去买一堆的药回来，不管对症不对症地吃下去再说。

　　母亲勤劳，日复一日地在时间里忙活，她感觉不到腰酸背疼，青春飞逝，她也感觉不

　　傍晚，远处村庄的炊烟越来越胖，最后弥漫了我的视线。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走过我的房门时，停了好一会儿，才喊我吃饭。母亲还在生气，我也不曾妥协。母亲的腰有些弯了，头发全白了，眼睛却不花，还能在我睡熟之后帮我把丢失的扣子钉上。那个深冬的夜晚，母亲守在我的床边，她告诉我夜里下起了大雪，嘱咐我按时吃药，等病好了，和我一起去堆雪人。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堆雪人，母亲至今还记得。

　　人们隐蔽在夜幕里，酣然大睡的时候，母亲却失眠了。倔强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白日里的争吵到底是为了什么？母亲一辈子好强，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相反，却帮了别人不少的忙。如今年纪大了，又不想拖累女儿，就想有个好身体。她弄不明白，买药怎么会遭到女儿这么强烈的反对？母亲的心里有些酸楚，却没有人能够触摸到母亲的这种酸楚……

　　后半夜下起了小雨，是春日里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小雨，丝丝缕缕的。母亲打开灯，小心地走到我床边。这时雨脚越来越密了，像一群小女孩光着脚丫在跳绳，她们真乖，轻轻跳起，又轻轻落下，仿佛温馨的从前。母亲帮我盖了盖被子，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回去了。母亲真的老了，在孤独的想象中，我已经认不清母亲了，我也无法从她的片断中收集到完整的面容了。母亲一生就是这样被一场场或大或小的雨分割着，同时又被一次次或长或短的争吵牵绊着。然而，母亲的爱却是那么触手可及，又那么有理由被忽略，就像这刚刚盖好的被子，简简单单却无比温暖。这样的雨夜，我也失眠了。

　　我渴望把一些想法说出来，比如：我要向母亲道个歉，让我的心也为母亲疼一下，我要抱紧母亲，让她感受到女儿的怀抱和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暖。我们刚刚吵完就和好了，脸上还带着泪水。这个雨夜，我真的长大了。

　　《人民日报》 (2005年07月23日 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