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牌的狗

　　/人海一瞥/

　　许永礼

　　“我有多久没去看爸爸了？”再次驾车驶进夜里，我在心里问自己。我突然掉转车头，朝父亲居住的小区疾驰而去

　　那夜，我驾车送走了几个喝酒的朋友。回家路上，突然看到一只狗横穿马路，我猛打方向踩刹车，可还是撞到了那只狗。

　　下车后才发现那是一条棕色卷毛狗，它只是伤了条腿，没有生命危险。可伤口流血不止，我忙抱它上车，朝一家私人宠物医院驶去。也就在医院里，医生为它治疗时，我看到了那块挂在狗脖子上的金属牌子。牌子上的文字告诉我它叫“妞妞”，还烙有主人的通讯地址和联系电话。

　　我很快和妞妞的主人取得联系。20分钟后，一个白发苍苍却干净利落的老伯伯赶到医院。老人一来就守在狗身边，任凭我怎么解释、道歉，就是没顾上看我一眼。医生为妞妞打针，包扎，完事后我去结账，老人固执地推开我:“不用了，妞妞是我的命根子，失而复得该我谢谢你才是。”

　　我坚持送老人回家。在他独居的屋子里，我看到的不是贫穷，而是孤独。他种了一些花草在家里，还有一张全家福的照片挂在厅堂里。我想问他些什么，可老人一心都在妞妞身上，我站在那里喝老人给我端来的茶水，突然觉得有一种交流，无需语言。

　　“妞妞啊，你怎么自己跑了啊？你去找谁？你也不要我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啊，你给忘了？不许再跑了，再跑就别回来……”老人对狗，又像是对自己絮叨着。我知道，我该走了。我悄悄退出来，轻轻地关上房门。

　　“我有多久没去看爸爸了？”再次驾车驶进夜里，我在心里问自己。我想起母亲去世后，只去看过父亲一次，那还是去年他住院时。我突然掉转车头，朝父亲居住的小区疾驰而去。

　　本版插图/张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