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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承受她用生命表达的宠爱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4日06:54 重庆晚报

  采访人物:我本孤独(网名),男,23岁,大学毕业,贵州安顺人,现为合川个体经营老板采访时间:2005年7月10日晚,星期日采访地点:腾讯QQ聊天室

  “我的女友救了我的命,可她却去了天国……我因而不敢正视她父母的眼睛。他们每一次的眼泪,都像从我的血液里流出;他们每一声叹息,都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心。面对一下苍老了许多的两位老人,我的灵魂在心的角落缩成一团。”

  7月10日下午5点钟左右,我的手机上出现了这一段揪心的文字,一个网名叫“我本孤独”的男孩,想和我诉说一个泣血的故事。夕阳西下时,我们用QQ开始了无声的采访交流。那一幕就像恐怖电影血淋淋地挂在我眼前

  我的女友叫菁菁。掐指算来,菁菁离开我已有两年零八十五天了。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她还在我身边,在我怀里。那个曾被大卡车撞飞6米多的女孩是假的!她的眼睛、耳朵、嘴巴、鼻子流出的鲜血是假的,还有后来我亲手埋掉的那个女孩也是假的。

  两年多来,我一直走不出这个困惑。我不知道我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走路时,我有时会分不清东南西北,手中的东西掉了却不知道把它捡起来。更可怕的是,我常常在某一瞬间以为自己走在阴曹地府,而菁菁活在人间。这种念头多半在梦里醒来的时候,像一道闪电划过我混沌的意识。

  问题是,我乐于想像这样的场景,尽管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一身冷汗醒来。然而不幸得很,我大多时候都活在清醒里。那一幕,像恐怖电影的海报,血淋淋地挂在我的眼前。

  那是2003年春天的一个中午,在浙江永康市,我与菁菁下班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空下着毛毛细雨,菁菁用手指勾着我的手指,对我轻声说:“不知为什么,我今天感觉心绪不宁,很烦躁。”她仰起脸去看天空斜斜密织的细雨,话语像微风轻轻飘散。我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伸得长长的又细又白的脖子,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镜头:一只雪白的鹅,像箭一样射进熊熊燃烧的火里,死掉了。这个突然而生的念头让我心惊,但也只是一刹那。

  我们穿过雨幕,路过一段斜斜的马路时,我走在前面,菁菁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突然我感到背后有一股力量将我狠狠地推了一下,我射出去2米多远,还没清醒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砰”地一声响。我转过头,看到菁菁躺在离我6米远的泥地里,她的一只腿在不停地抽动,血从她嘴里喷涌出来射到马路中央。一些过路人正在向她跑去,另一些人正在向那辆急驶而去的大卡车追去……

  这一切都像在放无声电影,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我艰难地爬起来朝菁菁走去,走了很久。当我把菁菁抱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那条腿仍在不停地抽动,鲜红的血开始从她紧闭的眼睛里、鼻孔里、耳朵里向外涌。雨越下越大,我怕雨淋坏了菁菁,我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朝家里走去。这时有人提醒我救护车来了。看到救护车,看到几个白大褂朝我跑来,我突然哭了,瘫在地上。

  菁菁在急救室里抢救,我躺在外面走廊上,脑子一片空白。医生告诉我:“你要作好心理准备哟!”我就明白了一切。医院里静得可怕,我像一截木头漂在寂静的海面上,一些简单的意识像水泡一样破裂又涨开。我想,死亡大约就是这样:潮湿、冰冷、漂浮。

  菁菁被抢救过来了。在医院的病房里,菁菁伸出胳膊来搂我的脖子,我的脸贴着她的脸。我看到那双曾经淌下过鲜血的眼睛涌出了两行清澈的泪水,我是多么高兴啊!我们紧紧地拥抱从白天到黑夜

  菁菁虽被抢救过来了,但身体十分虚弱。苏醒时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出院”。她知道我穷,她家也没钱。我和她爸爸妈妈都哭了,我们轮流安排人照顾她,另外两个人去借钱。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钱是能够换回生命的。一张钱就等于多活一会儿。我们三个人总共借了几千块钱,可不到四天就花光了,那个逃逸的肇事车车主无法找到,菁菁命悬一线。她似乎比医生更清楚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她常常望着天花板发呆。那个时候我便觉得她离我很遥远。

  菁菁是浙江永康人,是他们父母的独生女。我与菁菁都在浙江东明电子厂做电动车电路。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们单位的车间,她上班时的那股认真劲令人感动。我爱上她后才知,她是一个对世间万物都充满着深情和热爱的女孩。记得有一次,她们家的一只小狗被人毒死了,她抱着那只小狗哭了整整一个上午,我仿佛在她那里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善者内心中的全部柔软,像一汪水,无限扩展。而当你与一位如此善良的女孩相爱,你会发现世间一切都在向你微笑。

  因为爱情而产生的幸福是最持久的幸福,尽管那爱情也许毫无新意。我们在有星星有月亮的夜晚出去钓鱼,风吹着我们裸露的欲望,我们一任欲望熊熊燃烧。我们深知,我们的爱是真实的,而鱼杆也不是道具,从钓鱼到做爱都是我们想要做的。

  可是似乎上帝喜欢捉弄人,在我们刚刚热恋时,他给我们安排了这样一个灾难,而菁菁,仿佛是上帝专门安排来救我的恩人。后来我设想过很多次,按照当时我与菁菁走在路上的距离,我们两人应该都是在大卡车的车头前,我靠左,菁菁靠右。当大卡车朝我们飞奔过来时,走在我后边的菁菁倘若退后一两步,相信完全可以幸免于难,可是那一瞬间,她选择了朝浑然不觉的我猛推一把。

  记忆的片断每次闪回到这里都戛然而止,剩下的是不堪承受的久久的疼痛。我曾经这样想过,如果是我走在后面,在那生死一刹,我会不会做出菁菁那样的举动来呢?想到这里,我羞愧难当。

  可是,菁菁这样做了。她为了救我,现在生命垂危。她是一时冲动吗?现在她是否为那一时冲动而追悔莫及呢?每次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我与她之间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在猝不及防来到的巨大的宠爱面前,我竟不敢相信了。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的疑问都得到了一一回复。菁菁在第三天醒来,虚弱的她对我的爱仍是那么热烈。自从她醒来,她一直不愿离开我的怀抱。我们紧紧地拥抱着,从雪亮的白天到漆黑的夜晚。我是那么满足,感谢上苍!

  我知道我在爱情方面是幸运的,我因而不敢奢望上帝再宠我。医生告诉我,菁菁“快了”。医生的话就像预言,很快,菁菁出现反常现象。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大限将至,她用十个手指嵌进我的肌肤,对我清晰有力地说:“请你一定照顾好我的父母!”还没等我回答,她便决绝地闭上了眼睛。按照当地的风俗我亲手掩埋了菁菁

  我决定陪菁菁度过最后一晚。可按照菁菁家乡的风俗,只有丈夫才能与亡妻单独度过最后一晚,之后,这位痴情的丈夫必须给亡妻超度魂灵,再把她亲手埋掉,这样才能让亡妻的魂灵顺当地进入天国。

  菁菁被推进太平间时,夕阳西下,而太平间里却像夜一样黑。菁菁的父亲一次又一次从外面进来,看着我,眼睛幽暗发亮,最后他说:“你就把她埋了吧。”

  菁菁的住院费也是我付的,这也是她父亲的意思。自从出了这件事,我不敢正视菁菁父母的眼睛。他们每一次的眼泪,都像从我的血液里流出;他们每一声叹息,都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心。面对一下苍老了许多的两位老人,我的灵魂在心的角落缩成一团。

  夜,好漫长,我点燃了一根蜡烛。蜡烛的光像血液一样一下漫开来在这个冰凉黑暗的地方流淌,我的心也跟着浸满了冰凉。第二天朝霞升起时,菁菁父亲进来推走了她。按照风俗,我是接下来超度亡灵仪式的主角,可我太想睡觉了,我想趁仪式还没开始,找个地方躺一会儿,没想到再醒来时,已人去楼空。

  我确信在我熟睡时,菁菁的亲人一定将唾沫吐在我身上。可我太疲倦了,菁菁住在医院直到她去世这九天时间里,我几乎没有合过眼。

  但我庆幸我亲手掩埋了菁菁。泥土从我的指缝间一点一点地落下,落在菁菁冰凉僵直的身体上,渐渐地成一片、一堆。我的脑子,竟一片空白。即使有几次我甚至想拔拉掉泥土抱出菁菁,但我仍然没有哭的冲动,我奇怪从菁菁出事起到我掩埋掉她,我很少掉眼泪。

  可是第二年春天的清明节,当我看到菁菁的坟莹已从鲜亮的深黄变成灰黑色,而她的坟头已长满蓑草,蚊蝇、昆虫、毒蛇出没,一只野狗衔来一块白骨正津津有味地吸吮时,我终于明白了,菁菁和我,隔着天遥地远的距离。我在菁菁的坟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菁菁用她的生命换来了我的生命,却给我带来了无尽的愧疚与怅惘,我的心里一片狼藉。

  处理完菁菁的后事,我便离开了永康。我再也不想看到菁菁父母的眼睛,但我爱他们,尊敬他们。我坚持每个月给他们寄生活费。可我的父母却不能接受我打算一辈子赡养他们这一事实,一气之下与我闹翻了。去年国庆节,我给我父母寄了1000元钱,他们一分不差地退还了我。

  这又是我的一个痛。一方是我的生身父母,另一方是救了我性命的心爱的女孩的双亲。他们都是我的亲人,都是我心里的不舍啊。无论失去哪一方,我都于心不忍啊。采访后记:生命是土地,爱情是花朵

  当生命遭遇爱情,生命是美丽的。

  当爱情不被生命所接受,爱情是孤独的。

  当爱情与生命分离,爱情是悲哀的,生命是不完整的。

  生命与爱情,是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课题。生命是土地,爱情是开放在这片土地上的花朵。没有土地,花朵无凭可依;没有花朵,土地荒凉贫瘠。

  所以,生命与爱情的顺序关系,就像人与影子。但这却不能说明生命比爱情重要,因为生命可以用生命来交换,而爱情却不能换来爱情。培根先生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一语道破爱情的珍稀难得。所以当有人要用生命去换爱情时,这个人便可入诗,而这个人的爱情,便值得人久久玩味。

  本期主持:记者 李 娟网络编辑:甘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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