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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离:带来和平,走向分裂?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4日09:39 南方日报

  阿以冲突已经延续近百年,两个民族的血泪浸透了中东的大漠。而这一切都缘于土地。

  罗马军团的血腥杀戮,使得犹太民族颠沛流离上千年。漂泊无定的日子,无依无靠的苦难,催生了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在这一思潮的影响下,千百万犹太人从世界各地回到巴勒斯坦——他们说,《圣经》上讲,这是上帝赐予他们的“流淌着奶和蜜的土地”,他们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而一千多年前,阿拉伯游牧部落就已经散居在包括巴勒斯坦在内的广大地域。在这块土地上,他们创造了文字、历法,还有动人的神话——《一千零一夜》。他们当然也是这里的主人。

  对于巴勒斯坦这块土地,两个民族争执不下,于是刀兵相向。绵延一个多世纪的流血,使得他们最终不得不选择妥协。以色列总理决定执行单边行动计划,将犹太人从加沙地带和约旦河西岸的定居点撤离,试图以此将两个敌对的民族隔离开来,实现土地换和平的计划。

  但这个世界似乎永远难寻解决矛盾的完美方法。一方面,巴勒斯坦人处于观望的状态,多年的冲突,已经使他们失去了对犹太人的信任;另一方面,许多犹太人,特别是犹太定居者强烈反对这项撤离计划。毕竟,他们在这里生活多年,他们在这里建立的不仅仅是家园,还有感情。

  犹太——这个以凝聚力强而著称于世的民族,在向和平艰难迈进的同时,却悲剧性呈现出分裂的倾向。

  “除非他们把我拖走”

  当1977年,米歇尔和瑞维卡·格德斯切米德带着他们的两个年幼的儿子作为”以色列的拓荒者”来到这片土地时,他们所处的情形如同瑞维卡所描述的那样,就像个当代的拓荒者——住在一个狭小、简陋的单层小屋里,四周是光秃秃的沙丘,寸草不生,空气里充满了随风而至的地中海气息。

  如今,来自地中海的微风依旧轻拂这片土地,但是格德斯切米德夫妇的境遇已是今非昔比了。他们和两个小女儿住在一幢两层的楼房里,另外还有一个宽敞的花园,日子过得舒适安宁。瑞维卡54岁,在一家学校的初中部教英语。米歇尔56岁,在农场的温室里种植品种优良的花卉幼苗供应欧洲市场。

  格德斯切米德一家热爱自己现在的生活。然而,几个星期之后,这种生活就将不复存在。他们家以及附近8000名定居者的房子、农场、店铺,还有他们的学校都将被推土机碾成废墟。以色列总理沙龙走出了具有历史意义的一步,他决定结束对加沙地带长达38年的占领。所有这些以色列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笃信宗教,而且几乎所有的人都充满民族主义情绪并且依赖这块土地谋生),都将被迫离开这块土地,去别的地方生活。

  “我并不是想存心违抗政府的法令,”瑞维卡紧绷下颚,语调颤抖地说,“我已经在这儿生活了28年了,但如果他们真的想让我离开这片土地的话,除非他们把我拖走。”

  以色列的这项从加沙地带和约旦河西岸撤离的计划,正在使这片圣经上描述的“流淌着奶和蜜的土地”陷入分裂。在以色列的历史上,曾数度出现这样的痛苦时期。犹太人定居者、被各国驱逐的历史以及锲而不舍的犹太复国主义运动,所有这些都深深印刻在以色列人的内心深处。

  但以色列人的理智,却迫使他们不得不动用推土机来铲除他们用血汗在这片土地上取得的成果。为了守住这片濒临地中海的狭长沙漠地带,以色列士兵进行了无数次杀戮,自身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然而,38年过去了,这一地区人口比例发生了极为不妙的变化:8000犹太人生活在经济繁荣、重兵把守的加沙飞地,四周却生活着140万处在贫穷、绝望境地的巴勒斯坦人。

  已经77岁高龄的以色列总理沙龙,早年曾积极推动以色列建立定居点的运动。然而现在,他的态度陡然发生了变化。“我们曾经梦想在所有的以色列人的土地上建立一个犹太国家,”他最近说,“但是,非常遗憾,这并不现实,我们无法实现这个梦想。”

  沙龙承认,他的心也与那些犹太人定居者在一起。然而,他还是使自己的理智战胜了情感,力排众议,坚决放弃部分已占土地,重新规划这个国家的发展道路。

  因此,在8月17日,沙龙将派遣43000名以色列国防军士兵和警察前往加沙的21个定居点和约旦河西岸的4个定居点,将那些拒不撤离的定居者强行迁出。在将这些土地移交给巴勒斯坦人之前,以色列军队的推土机将把所有的建筑都推平——民房、农场、商店、学校以及政府大楼。只有犹太教堂将被小心翼翼地拆开,然后在别处重新建起来。

  军队的牧师将监督定居者家人的坟墓的挖掘工作,这些死者的坟墓将按照以色列的习俗重新安葬。不少定居者将会平静地离开。在军队和推土机到达之前,许多人的确自己希望离开,重新选择居住地。但仍有不少人誓言要留下,并且奋起力争。一些犹太定居者的首领呼吁那些笃信宗教的士兵(尤其是来自约旦河西岸的士兵),抵制军方执行撤离计划的命令。一场犹太人内斗的悲剧不可避免将要发生了。

  其实,这一切早在两代人以前就已经埋下了祸根。当1967年“六日战争”结束的时候,狂喜的以色列人发现,他们不但打败了所有的阿拉伯敌人,而且占领了所有圣经上所讲的他们祖先居住的土地。然而,事实上,在“六日战争”前,只有巴勒斯坦人住在那儿。

  今天,大多数的以色列人都希望撤出那些占领的土地,即加沙地带和约旦河西岸。他们希望能将这些土地归还给巴勒斯坦人。在这里,巴勒斯坦人多达350万人。这是因为他们已经认识到,如果有这么多的巴勒斯坦人在自己的国土上,他们就不可能真正建立一个犹太人的国家。而且只要他们军队还在 占领一个充满敌意、不独立的国家,他们的国家也就不可能真正获得民主与和平。

  “撤离将使你们的脸炸开花”

  与巴勒斯坦人隔离开来,就意味着不仅仅是将以色列军队从那里撤出来,还意味着最终将有数万名犹太定居者不得不离开他们的家园,离开他们在上帝允诺给犹太人的土地上建立起来的房子。为了保住他们的家园,这些犹太定居者不仅公然违抗了几届态度温和的本国政府的命令,而且阻拦了狂热的巴勒斯坦极端分子的武装进攻。直到今天,以色列政府还没有将一个犹太定居者从加沙地带或是约旦河西岸赶走过。

  结束以色列对巴勒斯坦的军事占领,并且实现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的分离,是大多数犹太人和巴勒斯坦人共同的心愿。然而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大约7万犹太定居者将不得不迁移到他处。此外,还有大约17万定居者住在与以色列相连的大的定居点内。以色列政府希望,将来签署和平条约的时候,作为交换,巴勒斯坦人能将这些定居点割让给以色列。

  这将花费多年的时间,而且没有人知道沙龙是否准备这样去做。另外,他毕竟年逾古稀,能否获得合适的机会也很难说。

  迁移首批8500名犹太定居者(其中500人来自约旦河西岸),使得沙龙开创了犹太人历史上的先例——十分危险地扩大了以色列人的分歧。这些分歧在大街上以两种颜色显现出来了——橙色和蓝色(橙色代表犹太人定居者的支持者,而蓝色则代表撤离计划的支持者)。

  民意测验表明,以色列支持撤离计划的人数是反对者的两倍。然而,大街上几乎是一片橙色的海洋,从汽车天线上飘扬的丝带,到T恤、帽子、旗帜、标语牌,无处不在,几乎吞没了蓝色。

  自从五年前巴以爆发大规模武装冲突、奥斯陆和平进程中断以来,以色列的和平势力就处于消沉状态,而右翼势力则异常活跃。近几个月来,一些极右翼的、笃信宗教的犹太青年闯入主要公路,燃烧轮胎,阻塞交通,直到警察将他们赶走。

  如今这些抗议者不仅阻塞交通,而且还威胁将使用暴力。这让以色列人心中阴云陡增,人们不禁想起1994年在希伯伦29名正在做祈祷的巴勒斯坦人惨遭大屠杀,以及1995年在首都特拉维夫前总理伊扎克·拉宾突遭谋杀。这两起惨案的凶手都是以色列的极端分子,他们反对将土地移交给巴勒斯坦人。

  炸弹的发现造成了耶路撒冷中央汽车站和特拉维夫火车站的大疏散。以色列当局在这些地方发现了肇事者留下的传单,上面写着:“撤离计划将使你们的脸炸开花。”

  军队和警察饱受指责,媒体批评他们对那些无法无天的抗议者过于宽容。然而随着8月17日的临近,他们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强硬。

  几十名来自约旦河西岸犹太人定居点的狂热青年,将一家巴勒斯坦人从他们位于海边的三层楼房赶出来,并且将其据为己有。在这三天时间里,以色列士兵和警察一直袖手旁观,没有做出任何阻止暴行的举动。

  那些犹太青年与附近的巴勒斯坦人发生了激烈冲突,他们互相抛掷石块,并且打出辱骂伊斯兰教圣贤的横幅刺激巴勒斯坦人。此外,他们还试图刮去涂在墙上的反以口号。这些口号充满了血腥味,其中有些是针对以色列总理沙龙的,上面写着:“沙龙,我们一定要宰了你!”马哈茂德·海地也站在示威的巴勒斯坦人群中。他已经失业了,可是还有9个孩子得供养。当记者问他是否相信以色列人真的会说话算数,从加沙地带撤离时,他指指前面说:”你瞧瞧那儿就知道。他们连眼前这几十个小崽子都赶不走,你还能指望他们能赶走8000多犹太人吗?”

  但是,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大批警察赶到了,他们将这些犹太破坏分子抓了起来,塞进警车,然后送进监狱。那天晚上,电视台播出了巴勒斯坦男孩遭私刑处死的惨景。这深深地震撼了以色列观众。同时,以色列总理沙龙向安全官员发出命令:“我们决不允许那些坏蛋破坏国家。我们要铁拳出击,狠狠打击那些坏蛋!”

  第二天,以色列军队封锁了加沙地带与外界的进出。他们开始修复头天被严重破坏的巴勒斯坦人房屋。同时,几百名以色列警察包围了一个犹太人的旅馆,将里面的几十名犹太激进分子驱逐出去。

  然而,犹太定居者中的顽固分子,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哈瑞·伊扎克是犹太定居者的政治代言人,也是他们的一个重要智囊。他依旧声称,在旅馆与警察的斗争中,他们才是胜利者。这位60岁的历史学家,在加沙地带已经居住了22年。他坚持认为:“以色列军队暴露了他们的策略,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动规律。毫无疑问,撤离计划必定遭遇失败,我们将全力阻止它。”

  “难道还让我从头开始吗?”

  尽管这些犹太定居者的行动方式和目的遭到大多数以色列人的反对,但同时他们也在博得公众越来越多的同情,这甚至在许多人的心中发展成一种负罪感。毕竟,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同胞。他们也是普普通通的家庭,拖家带口地离开自己的家园,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确实不易。

  正如瑞维卡·格德斯切米德所说:“米歇尔常跟我讲:‘他们希望我干什么?难道还让我从头开始吗?’”以色列国家撤离计划委员会正在不断增加犹太定居者的补偿金,大约每户人家能够获得15万美元到40万美元的补偿金。

  也许对于那些犹太定居者来说,最痛苦的伤害就是沙龙以全体以色列人的名义来实施这项撤离计划,摧毁他们的家园。沙龙说,以色列军事占领加沙地带和约旦河西岸,不仅会给犹太人的安全带来麻烦,而且有损以色列国家的民主形象。他还说,如果以色列自己不主动放弃这些土地的话,那么国际社会将会以更严厉的方式要求他们这么做。

  但是,犹太定居者丝毫不相信这位狡诈的总理的话。以色列右翼分子批评说,撤离计划是对恐怖分子的奖赏。而许多巴勒斯坦人也认为,撤离计划表明武装反抗的胜利。

  对此,沙龙回应说,无论是在撤离中,还是在撤离前,一切针对以色列人的袭击都将遭到毁灭性的报复。

  当巴勒斯坦人接管加沙地带和约旦河西岸的土地时,他们无须参加移交过程。事实上,他们只不过做个旁观者而已。虽然答应帮助支付撤离计划所需的高昂费用,布什政府也差不多在旁观沙龙实施这项计划。为完成这项计划,以色列需要22亿美元。

  为了结束以色列对这些土地的占领,以平息欧洲和阿拉伯世界的不满,以色列政府全力实施这项计划,开始漫长而艰苦的工作。对于沙龙和他的同僚而言,决不允许失败。因为那意味着对以色列的铁杆盟友——美国的失言。

  汉纳·波内特是约旦河西岸最早的一批定居者之一。“六日战争”结束后三星期,他就在此定居。他渴望着“奇迹”会发生。尽管已经61岁了,他仍不辞辛苦,驱车前往加沙地带,给当地的定居者打气。他说:“在上帝的庇护下,我们将依靠自己的力量(当然不是使用暴力),想尽办法让这个该死的计划失败。”

  作为一名笃信犹太教的教师,波内特对建立犹太人定居点有着坚定的信念。这种信念早在两代人以前就已经确立,它认为以色列占领撒玛利亚、加沙地带就是上帝的计划的一部分,目的就是为了让犹太人回到自己的土地,以迎接救世主的到来。

  作为一名以色列前议员,波内特很清楚,撤离计划名单上的第一批犹太定居点将被推土机拆毁,是不可避免的。而由此造成的政治影响,将波及余下的定居点。他说,这只是暂时性的,不可能挫败上帝的计划。

  “犹太人是上帝的选民,如果我们处事不当,或是违背上帝的意旨,那么确实会导致我们推迟实现上帝的计划,带来一些不必要的痛苦。但是圣经上所勾画的理想终将实现,”他说。“我们永不放弃。”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即将到来的撤离日就是以色列犹太人陷入分裂状态的一条分界线。

  姜渭渔

  图:

  在以色列村庄麦蒙,一名以色列妇女隔着铁丝网向以色列警察叫喊。

  在加沙地带古什卡提夫定居点的基苏菲姆入口,以色列士兵与一名参与抗议活动的犹太定居者发生冲突。

  在约旦河西岸拉姆安拉西南郊,以色列士兵逮捕一名示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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