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作案人

　　———审讯专家于振河破案实录

　　5、“哑巴于”的由来

　　东方“哑巴于”早已名声大振，很多人都不明白，作为一个正常人的于振河何以在哑语方面有如此的造诣？其实，于振河在哑语方面的专长是经历了一段由浅意识到深层次的逐

　　20世纪70年代后，吉林省吉林市全地区的聋哑人犯罪案件突然猛增，这种意外情况甚至弄得公安机关有些措手不及。在吉林市区、桦甸市、舒兰市等地连续发生由聋哑人干的盗窃案和拎包案，数量由原来的每年10余起，猛增到30多起。

　　由于公安民警本身不懂哑语，在办案审讯聋哑犯罪嫌疑人时，为了能理解聋哑犯罪嫌疑人的意思表达，只好到聋哑学校请老师当翻译。但是，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有些聋哑犯罪嫌疑人的手势并不规范，教师对他们的意思表达在理解上有偏差，而他们对从正规学校出来的教师的翻译手势也常常不知所以然，因而造成民警与聋哑犯罪嫌疑人相互间的表述误差，使审讯工作不协调，难以共融，影响了审讯的质量。

　　1972年秋，于振河与几名侦查员去上海办案。在上海市公安局，他们看到了一种从未料到的情景：在观摩由当地警方审理一起聋哑人犯罪案件过程中，上海同行用哑语熟练地与聋哑犯罪嫌疑人进行交流，整个案件审理进展得很顺利。于振河受到很大震撼，也受到很大启发：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他们一样，攻克哑语难关呢？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已经40多岁的于振河决定从头开始学习哑语，努力攻破审讯聋哑人犯罪的难关。回到吉林市他就开始多方求教，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向聋哑人学习、向聋哑学校的教师学习，不仅学习专业标准手势，还学习一些“土”手势。几个月下来后，于振河的哑语水平大大提高。

　　1973年，于振河家里又添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这两个儿子出生以后身体很弱，一个患先天性贫血，一个患先天性硬皮症。两个孩子三天两头住院，往往今天这个出院，明天那个又住院。于振河工作之余的时间基本都用在和爱人轮流到医院去护理孩子上了，他们为了生病的孩子忙得不可开交，天天往医院跑，一到医院就脱不了身，每天常常熬到半夜才能睡觉。

　　就是这样于振河也忘不了忙里偷闲向邻居哑巴学一阵哑语。只要一有时间回家，看到邻居哑巴的话他就上前和他交流一会儿，哪怕学一个手势他也觉得有收获。有时甚至为了学习方便，他还想办法把那个哑巴哄到医院，一边护理儿子，一边跟他“交流”，学习哑语。

　　医院的大夫被于振河搞糊涂了，听说于振河是个会说话的警察，却见他和哑巴打哑语呢，表情、形态、手势都极其到位，让人感觉他分明就是个地道的哑巴。“听说当警察对身体条件要求很严，怎么哑巴还能当警察?”

　　于振河觉得，学习哑语和学英语有相似之处，基础都是必须掌握相当数量的单语和词组，此外还要有学习和运用哑语的环境。为了巩固和熟悉运用哑语，经支队领导批准，于振河把社会上一些经常违法乱纪的聋哑人集中到公安局指定地点，为他们办了为期一个月的普法教育学习班。学习班上，于振河打着手势，给他们讲刑法、讲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讲违法犯罪的后果，教育他们今后要杜绝犯罪。

　　“想不到警察也有哑巴呀！”那些聋哑人似乎找到了知己，他们兴奋地和于振河谈心里话，讲自己以前违法犯罪的动因。就这样，于振河通过一个培训班，不仅教育了聋哑人，而且和他们成了以诚相待的朋友。

　　另一方面，在特殊的语言环境中，于振河的哑语交流水平也大大提高，不久就能够独自审讯了。在吉林市内，几乎所有的聋哑人都在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市公安局有个懂哑语的警察，姓于，那个老头儿可厉害了，千万别犯在他手里。”

　　一传十，十传百，“哑巴于”的名气就越传越广了。

　　当时，吉林地区聋哑人作案的情况比较特殊。据警方分析，因为聋哑人双耳失聪听不见外部声音，所以他们对外界情况缺乏正常的敏锐反应，因而他们往往干绺窃、“滚大个”(拎包)，几乎没有发现撬盗、入室或是抢夺等其他犯罪行为。

　　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社会的不断发展，聋哑人犯罪也呈现了新的变化趋势。1976年，吉林市公安局维昌派出所民警在管内抓获了一个现场作案的聋哑人王明远。当时，王明远正手持一根铁钎在光天化日之下撬一家居民的房门，制造的破坏声音很大，把正在不远处邻居家串门的房主惊了出来。房东是个30多岁的壮汉，见有人握着铁钎在弄自己家的门锁，一着急离老远就大声喊：“喂，别砸了，那是我家的门!”连续喊了三声，王明远浑然不觉，仍然继续砸门不止。房东心想这还了得，你小子也忒胆大了，就随手从邻居家操起一把斧子冲过来。王明远正好回头观望，发现有人持利斧奔来，手忙脚乱地这才扔下作案工具撒腿逃跑。房东在后面穷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大喊：“抓歹徒呀！别让他跑啦！”

　　叫喊声引来大批路人的目光，正好几名巡逻的民警路过此地，当场将王明远擒获。 作者:李吉胜 中国检察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