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幽默和耐心感动中国学生

　　外国人在东莞之二

　　本报记者　梅林

　　他们无一例外都富于幽默感和耐心，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教学独门秘笈，比如说Dave最擅长肢体语言，他会把学生不理解的单词用动作展示出来，而Tracey会利用他的降落

　　外教们的东莞生活

　　这些外教都是东莞的英语培训机构聘请来的，所以面对的学生年龄跨度很大，既有白领，也有小孩子。他们都跟自己曾经教过的学生还保持着联系，甚至介绍自己的中国学生和美国学生互相联系，Pat的学生还喜欢她在课堂上读一些她以前的学生写给她的信。

　　在中国的日子里，这些外国老师也很少出去玩。Pat去虎门买过衣服，也去看过虎门古炮台。学校附近一些小商店的人基本上都认识这些外国来的老师，也不会故意把价钱抬高来欺骗他们。东莞人见美国人应该是见多了，但Tracey曾去过一个小乡村，那里的人看见美国人很稀奇，有的人还跑过来要跟Tracey合影。

　　可能是感受到中国人的友好，Pat说：“去过一些国家，在其他一些国家有过害怕的感觉，但是在中国从来没有害怕过。中国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当我们再次问是否有被提醒过出门要小心被偷被抢等，这两位外国老师还不是很理解我们的意思。

　　下课后，我们在教学楼前的草坪上看到有外国老师正和小朋友打羽毛球，Pat也拉着自己的学生去打球。这个时候，我们看到Tracey像变戏法一样从他的包里掏出一个塑料纸做的东西，原来是个降落伞的玩具，蓝红两色的降落伞象征着美国国旗，底下挂着一个塑料做的美国大兵。他把降落伞举高，然后抛起来，一下子就把小孩子给吸引住了，真让人不得不佩服Tracey对孩子们的用心。记者的同伴就感叹，外国老师就是跟咱们中国老师不一样呐。

　　Tracey

　　曾被克林顿接见

　　Tracey和他的同事Pat都是美国人。在来中国时他很有心地带来了很多标有他家乡新泽西州的铭牌，见人就送。Tracey曾在1997年获得了国际教师最高荣誉奖，他还有一段值得回忆的经历：Tracey曾经受到过美国总统克林顿的接见。当Tracey还在家乡新泽西州的时候，他曾写信给教育部长，问自己是否可以作为他那个州的老师代表见一下克林顿。克林顿说可以，Tracey非常高兴，带上夫人一起去了，在椭圆形办公室里和克林顿握手，聊天。Tracey后来跟人说：“觉得世界上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和他聊天一样！”Pat也附和道：“对，克林顿就是那样的人，非常有感染力和亲和力，以前在我们家乡演讲的时候，也让我们觉得好像他只对我们演讲一样！”Tracey从克林顿办公室出来后，还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学生在克林顿那里工作，他觉得很高兴。

　　Tracey在美国做过历史老师，因此他对老的东西特别感兴趣。来中国后，Tracey发现很多老的东西都在拆，他最喜欢的北京胡同越来越见不到了。在爬长城的时候，最让他兴奋的是捡到了一块石头，他一直把它好好保留着。Tracey喜欢古钱币，他认为古钱币里包含了“天圆地方”的文化意义。

　　让Tracey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中国学生中有个女孩还教会了他一个英语单词。原来是这个女孩在发给Tracey的电子邮件里用到了一个英语单词，Tracey看不懂，还为此查了字典，他笑说他教学生，学生也教他。

　　Pat

　　中国学生让她流泪

　　Tracey的同事Pat也是一个中国文化迷，她的家里有一个房间专门放关于中国文化的书，当然是英文版的。Pat买了很多穿着中国民族服装的娃娃，她还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一个印章，分别刻上了每个人的名字。她特别订制了不少旗袍，Pat打算回国后在朋友的婚礼上或是某些特别的派对上把旗袍穿出来。在Pat的手指上，现在戴了一个在东莞买的玉戒指，她说中国的玉很多，而且中国人很爱玉，以后回到美国后，当看到这个玉戒指，就会想起中国。当问起他们买这些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挨宰过，Pat说他们一般出去逛街都有中国朋友陪。那个玉戒指还比上一次她买的那个便宜呢。

　　谈话中知道，Pat头天晚上还去了学生家里家访，有个老奶奶跟Pat年纪差不多，她们很想多聊聊，但是互相都听不懂语言，觉得很遗憾。让Pat最记忆深刻的一个学生是她在2003年教过的一个女生，当时美国正在攻打伊拉克，一个晚上，学生和老师讨论问题，那个女生突然说，原来美国人不是都喜欢打仗的，美国人也有很友好的，热爱和平的，这是从美国来的老师改变了她以前的看法。所有在场的美国老师都哭了，Pat说：“原来我们来中国不仅仅是教书，还有增进两国人民互相交流互相了解的任务。”

　　Dave

　　一只害羞的狮子

　　Dave是一个黑人老师，他是加拿大人。Dave身材高高大大的，他的学生赠送他一个中文名“狮子”，像所有的黑人一样，Dave有着极强的乐感，听到电话铃响，他都会应声而舞，他抖动肩膀的样子，让人不由得猜想，如果Dave跳起了HIP—HOP会是什么样。我们的交流也是连比带划的，但这也很有乐趣。

　　优秀的哑剧演员

　　Dave擅长用肢体语言来辅助教学。这一点，给他的学生王燕留下了深刻印象。“有一次，Dave讲一个单词，是玫瑰上的刺的意思，大家都不理解，他于是做了一个动作，假装拿起了一枝玫瑰，然后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放到手臂上扎一下，假装痛得大叫，他再说那个单词，我就恍然大悟了，原来这就是玫瑰上的刺啊。”王燕说。

　　当跟Dave面对面的时候，我把这个细节跟他说了后，Dave哈哈大笑，他特意为我表演了一下，Dave说了“玫瑰”，然后假装举起花闻了闻，无比陶醉，接着他把花伸到我面前，神情无比甜蜜，表示献花。当缩回手后玫瑰碰到手臂时，Dave大叫了一声，龇牙咧嘴，表示被玫瑰刺扎疼了。这个情景真是无比生动，大家都说Dave可以去演哑剧了。

　　当摄影记者对他说准备开始拍摄照片，Dave立刻说要先去一下洗手间，我们猜测是不是Dave还要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他的学生看他长得强壮高大，就送他一个中国名字“狮子”，但他说自己虽然外表外向，其实他是一个很害羞的人。Dave告诉我们自己很低调，不太愿意接受采访，更不愿意露脸，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拒绝我们。Dave和自己的学生关系都处得不错，但却很少和自己的学生一起出去吃饭或玩乐。有一次他和一个女生一起去吃饭，两人形象形成鲜明对比，一个高大黝黑，一个娇小白皙。很多人都好奇地朝他们指指点点，这让Dave又不好意思了一回，他说“东莞还不是那么开放的城市，在北京，黑人有很多，大家都习惯了。”

　　爱看《新闻联播》的老外

　　Dave常常窝在家里。但是好在他还会自己做饭。由于是一个人生活，所以他家里的炊具并不齐全，他煮饭用的是炒菜的圆底锅。Dave说自己很会煮饭，我们问他“何以知道煮饭时要放多少水？”时，他的回答让人忍俊不禁：“用一个小玻璃杯装一杯米倒进锅里，然后加些水，煮的时候，把手伸进去掐一下米，如果是软的，就好了，如果还是硬的，就再加一点水，直到所有的米能煮软为止。”

　　除此以外，Dave还很骄傲地说：“我很会煮面条！”一问之下，原来是煮方便面啊。他也会出去吃饭，他最喜欢吃的是荷叶饭。看到我们没听懂时，他在纸上画了一个装荷叶饭的蒸笼，挺像的，然后他又画了一张荷叶在里面，于是明白了。有点像猜谜。有时候，Dave会去买一些速冻饺子拿回来煮。他说，“天啊，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学会做饺子的，”他比划了一下把饺子馅包进面皮里后，把面皮包起来，然后捏出好看的面皮边的样子，可是Dave比划的动作简直像在揉一团废纸。“捏饺子边太复杂了！”

　　Dave也看新闻联播，但他是先看中央九台的外语新闻联播，再看中央一台的重播，这样他可以比较一下自己能听懂多少。他最爱看的中国电视剧是《西游记》，在表达这个意思的时候，他做了一个猴子的动作，把大家都逗笑了。

　　虽然听得懂些许的中文，但是他对汉字一个也不认识。他爱跳舞，常常一边做饭一边扭腰，也常常在课堂上，听到谁的手机铃响也会即兴扭两下。他爱音乐，最喜欢的是蓝调，最喜欢的中国歌手是阿杜，我们要求他现场哼一下，他表现得有些难为情，他转头看了一下周围，然后开始哼旋律，那是阿杜的《他一定很爱你》。

　　图：

　　获得过国际教师最高荣誉奖的Tracey(左)总是带着他的降落伞玩具。　杨凯　摄

　　Pat(左)和Tracey都是中国文化迷。　杨凯　摄

　　极富乐感的Dave其实内心很害羞。　杨凯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