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虾论个卖

　　儿子在北京读书放假回来，看到满大街都是“小龙虾”，很不以为然地说：“上海的菜都比北京好吃，惟独就是小龙虾不如北京的“麻小”（京城人说话爱简约，这是他们对麻辣小龙虾的简称），首先就是个头太小，掐去脑袋只剩拇指甲大小。他感慨地说，怪不得上海卖小龙虾论斤卖，打统仗，好捣糨糊；而北京的“麻小”身高体壮，每个都在七八钱以上，都是单兵作战，论个出售，每个1.5元或2元。

　　儿子的话有点偏颇，但老杨一时语塞，心里只怪咱上海人吃小龙虾太狠，前两年还到处可见威武健壮的盱眙小龙虾，如今都让触目皆是的饭店瓜分了，吃光了。老杨甚至怀疑小龙虾有点入不敷出，竭泽而渔，至少是还未等它发育长大就捕来上餐桌了，简直就是崇明老毛蟹的悲惨遭遇的翻版———“一蟹不如一蟹”。

　　老杨对小龙虾历来有偏见，小时候放暑假经常去宝山大场亲戚家度夏，经常和农家孩子一起钓鱼捉蟹。小时候本人也是手脚笨拙，只能在一旁递个鱼饵，或者接过钓到捉到的鱼蟹，把它放在鱼笼里，甘当助手。但惟独钓小龙虾常有斩获。用一根小棍，系上一根细绳，绳端放上一条蚯蚓。小龙虾笨拙，钓它钩子都不用，操作也简单，只要觉得手中有点沉，右手轻轻把竿子往上提，然后左手抄网去兜，八九不离十，木觉觉的小龙虾手到擒来。那时小龙虾也论个卖，一只5分钱，通常都是一种烧法，放酱油和糖，红烧吃。

　　小时候家境虽然不富裕，但也不爱吃。一是嫌它脏，生活在小水沟里，甚至臭水浜里；二来嫌它肉少，七分壳三分肉。只是到了如今流行，尝过以后感觉味道变了，十三香确实比红烧好吃；肉也多了，盱眙小龙虾毕竟品种精良，改变了过去壳多肉少的状况。

　　一次和朋友老张聊起儿子的高论，那位仁兄见多识广，他说，上海也有小龙虾论个卖的，而且就在贵府附近。于是，跟着这位仁兄来到了志丹路201号的陈记渔村。经理姓陈，自称是上海滩最早做盱眙小龙虾的几家专营饭店之一，之所以名声不响，是因为处世低调。

　　服务员端上一盆小龙虾，盆子不太起眼，是不锈钢的，还有几个“瘪膛”，但小龙虾只只弹眼落睛，身材硕壮，颜色老红，一看就是进入了“中壮年”。陈经理介绍他们这里出售的小龙虾每只都在8钱以上，一斤就12只左右，虽然每只售价2元，但折合下来也就是24元一斤。

　　小龙虾摆得很有“形”，老红的小龙虾之间放了几只碧绿的灯笼辣椒，上面还纷纷扬扬撒满了白色芝麻，红绿白三基色得体和谐，让人看了垂涎欲滴。小龙虾“肌肉发达”，剥开虾头，雪白的虾肉突兀出来，就连虾脚里，也能嚼到肉。儿子尝后马上改口，说有点像北京的“麻小”，再来2斤。好家伙，小子一口气吃了二十来个，连叫过瘾。作者:杨志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