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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困大学生:爱心降临不到我,怎么办?(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7日12:34 公益时报
  编者按:

  考上了,没钱上,找爱心,盼盼盼……今年中国有40万贫困大学生焦急等在大学校门外,期盼社会拉上一把,于是,一场场声势浩大的救助贫困大学生行动在内地媒体全面展开。爱心会降临到一个个幸运的贫困大学生的头上,但不会普降到每个不幸的贫困大学生头上,杯水车薪,这么多人没钱上大学,怎么办?近日,本报记者全线出击,寻访贫困学子自救路径——

  贫困大学生:爱心降临不到我头上,怎么办?

贫困大学生:爱心降临不到我,怎么办?(图)
勤工俭学的黄柯

  黄柯:还要送多少货才能上大学

  第一次见到黄柯,是7月22日傍晚6点左右。在小县城的街头,他穿着红色T恤和浅色短裤,有些学生气;肩上扛着的塑料包装袋和脚上套着的凉拖鞋却使他多了点少年民工的感觉。

  没有自怜与悲凄

  黄柯并不忌讳别人笑自己这个样子像民工。“没什么,我本来就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村家庭。如果不是妈妈非要我考大学,我早就跟村里的伙伴一起去福建或广东打工了。那样,我就是一个彻底的民工了。”

  这份坦然和笑容告诉记者:贫穷和磨难没有摧垮这个乐观而懂事的农家少年。

  记者是从通山县职业高中一位老师那里了解到黄柯家的困境的。这个老师是黄家粮店的老主顾,他说这是一个贫寒苦难但是始终崇拜读书的家庭。当家的女人起早摸黑,不仅要照料残疾的丈夫,还要供两个儿子上学,实在令人敬佩。

  说起自己的家庭情况,黄柯并没有透露出自怜和悲凄之类的情绪。“我12岁的时候,爸爸患了癌症,做了截肢手术,成了一个几乎没有劳动能力的人。为了给爸爸治病,我们家欠了亲戚很多钱。妈妈就离开农村老家到县城来挣钱还债。以前她卖早点,后来做不下去了,就改卖大米和一些杂粮。一家人就靠妈妈起早摸黑地做点小生意来度日。2004年底,爸爸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卧床不起,医生确诊爸爸的肿瘤已经扩散到脑部。家里也拿不出钱,只好一天天的拖着。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现在,我要升大学,弟弟也升入高中,需要的费用更多,妈妈的负担更重了。”

  一说起爸爸妈妈,黄柯的语气就满是沉重,脸上的笑容也消退了。“看着妈妈的皱纹一天天的加深,经常唉声叹气,我很难过。我以前想过离开学校到外打工,这样可以减轻妈妈的负担。但是妈妈坚决不充许,她说她每天起早摸黑地劳作就是为了让我和弟弟能好好读书,读好了书上了大学将才能有个好前途。我说不过妈妈,只有加倍努力,考上大学。”

  等待中攒钱

  现在,高考结束了,黄柯在等待河南科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说,填报志愿的时候,妈妈就让他选择那些收费比较低的学校和专业。根据河南科技大学招生简介里的说明,该校学费每年2200元,加上杂费、书本费和住宿费,大概在4000元上下。“如果我每个月要花200元生活费的话,一年就需要6000多。”说到这里,黄柯给记者算了一笔家庭收支账:妈妈的粮店一年收入7000元,扣除房租税费后余4000元。家庭生活费用每个月按250元计算,一年也需要3000元;弟弟的学费、补课费和书本费每年需要1800元——黄柯的学费还没计算在内,就已经出现赤字了,而这个方案,已经彻底放弃了爸爸的治疗。

  这个结果,早在黄柯的意料中。所以,他没有表现出意外和无措,而是平静地说起这个暑假的努力和遭遇:“高考一完,我就匆匆回家了一趟看爸爸,然后到处托熟人帮忙找份差事。正好有个熟人的堂弟在武汉开了个超市批发部,说需要人帮忙,我就去了那里。我的任务就是送货,哪里打电话来要货就得马上送去。从早上9点钟开始把仓库的水、啤酒、饮料等物品装上三轮车送到订货的地方。最怕碰到大坡,那样的话我还得下来推车。武汉的天气特别闷热,太阳晒得我满身大汗,送一次货就会汗湿一套衣服。晚上12点钟才关门,关门后还要把楼上的货搬下来摆好供明天卖。我经常忙到晚上2点多钟才能睡觉。那个超市不够大,我只能睡在楼梯间上。晚上的蚊子特别多,烧了蚊香也不管用,只好蒙着被子像蒸馒头一样睡。就这样过一个多星期,记不清是6月23号还是24号了,那天晚上我已经睡着了,一阵肚痛把我痛醒了,整整痛了好几个小时,到第二天才好了些。我以为是喝多了冷水,没什么大事,但是第二天晚上我又痛了一个晚上。刚好这时候也要开始填志愿了,我就回家做了个检查。医生说是尿结石。我打了几针,吃了几服中药后好了一点。填了志愿,我又去了那家超市。才过了一个多星期,肚子又开始痛,没办法,只好放弃工作,回家休病。在武汉干了两个多星期吧,我挣了200多元钱,治病花得差不多了。再看看,身体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再去干些天。”

  我懂得回报

  第二天下午,记者来到黄柯家的粮店。店铺不大,东西很多,显得凌乱而拥挤。黄柯正在学习英语。他说自己的语文和英语成绩都不算好,趁着在家养病的空隙好好补补课,以后上了大学,目标就是努力学习,再报考知名大学的研究生,将来当一名高级工程师。

  关于学费,黄柯说:“我在学校网站上查过,说学校会提供一点奖学金,不过名额很少。我想对我来说,最可能的办法是申请助学贷款吧,只是我担心河南科技大学不是重点大学,听说二类本科的大学生申请贷款比较难。”尽管如此,他还是乐观地承诺:“我现在还没有找到解决大学学费和生活费问题的办法,但我还是会积极的面对这一切,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在通往理想的道路上多前进一点。当然要是有好心人能帮助我的话,我会非常非常的感激。我会在未来的学习中更加努力,让自己学业有成,相信这是对那些帮助我的人的最好的回报。”

  贫困大学生:香港式救助

  22岁的刘龙(化名)是香港某大学应用物理系的二年级学生。6年前,刘龙只身从广东省江门市到香港定居,照顾当时独自生活的奶奶。没想到刚过了一年,刘龙的奶奶便去世了。举目无亲的刘龙没有任何工作收入,生活异常艰苦。祸不单行的是因为奶奶的去世,房屋署要收回其名下的公共房屋。刘龙变得无家可归,只能租住环境恶劣的“板间房”,整个房间只能放得下一张床。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刘龙并没有灰心。他找到了学校的社工,通过社工的协助,刘龙成功地申请到了穷困学生的学费减免,交通津贴等福利,学校也给他提供了助学金,加上他在课余的兼职收入,好不容易地完成了整个中学阶段。

  “往事不堪回首啊!”每当回忆起那段苦日子,刘龙总会感慨生活的艰辛。“那时候最大的问题是住房的问题。在高考前的一个月,我就连续搬了3次家。最后幸亏有同学借出一间房间,我才能安定下来准备公开考试。”

  就在这种生活条件下,刘龙考上了某大学的应用物理系。但学费又成了一个大问题。香港大学的学费是按学期计算,一个学期要21000元,一年就是42000元。这笔钱对生活拮据的刘龙来说,就是一个不能承担的数字。刘龙通过学校,向学生资助办事处申请了资助。由于条件符合,刘龙不仅得到了全部学费的资助,还获得年息2.5厘的低息贷款作为生活费。

  刘龙感激地说:“幸好有学生资助事务处,不然的话,我也不能上大学了。”

  根据学生资助事务处的统计资料,2004~2005年度有约3.6万多名合资格的大学生成功地得到资助,平均每人获得4万多元的助学金。

  正是这些资助计划,让许多像刘龙那样的穷学生能够顺利地上大学,赋予他们在更高的学术层次追求知识的机会。

  追访贫困生救助四大路径

  据了解,我国的高校贫困学生在学子中的占有量是一个令人吃惊的数字。2004年,在全国普通高校中,贫困学生约有240万人,占在校生总数的20%。其中经济特别困难学生人数约占在校生总数的5%~10%,人数在60万到120万之间。而我国救助这些贫困学子的途径也是多种多样。

  教育部:开设“绿色通道”

  教育部新闻处一位姓赵的工作人员称,日前,教育部向公办高校下发了一则紧急通知,要求各公办普通高校在新生入学时设立“绿色通道”,在发放录取通知书时,必须寄送贫困生资助政策材料。据称,为了保证今年新考入公办普通高等学校的贫困家庭学生能够顺利入学,教育部要求对被录取入学、经济困难的新生,一律先办理入学手续,然后再根据核实后的情况采取资助措施。录取通知书已发但未寄送贫困生资助政策材料的要补寄。

  教育部要求各地高校必须认真执行国家关于教育收费的有关政策规定,不得擅自增加收费项目和变相提高收费标准。各省级教育行政部门要立即对本地区普通高等学校经济困难学生资助政策体系的建设情况以及各项政策的落实情况组织一次全面、认真的总结和检查,对存在的问题要及时进行整改。新学期开学时,各高等学校要设立“绿色通道”,对没有按时报到的新生,学校要查明原因,采取措施,让他们顺利入学。

  高校:“奖、贷、助、补、减”

  在采访北京市教育委员会时,一位工作人员称,现在对贫困大学生的救助办法可以归纳为:“奖、贷、助、补、减”具体实施时也主要以学校为主。

  简单地说,就是“奖学金、国家助学贷款、助学金、特困补助和减、免学费”。勤奋学习、品德良好、成绩优异的家庭经济困难的学生,可以获得国家奖学金或政府奖学金;而国家助学贷款,是专门针对在校的全日制高校中贫困的本专科学生和研究生的政府贴息贷款,贷款内容包括支付其在校期间的学费和日常生活费。如2005年进入北京经济技术职业学院求学的学生,在奖学金一项上,首先是国家助学贷款,学院与北京银行签署了助学贷款协议,每年将有20%符合条件的学生可申请获得全额或部分助学贷款。

  除助学贷款外,职业学院还设有奖学金,其中最高的一等奖学金为每名学生每学年2000元;二等奖学金为1000元。另外还设立有特长生奖学金、优秀干部奖学金、突出贡献奖等专项奖学金,获得者每学年为500元。甚至还有入学奖学金、深发展奖学金。我国很多学校设有勤工助学制度,可以使贫困学生在课余时间或假期,在校园内开展勤工俭学,获取报酬,增加经济收入;对学校内家庭特别贫困的学生,学校根据其情况对其生活、伙食或学习上给予资助。

  银行:肩负重任背后的谨慎

  国家助学贷款就是以帮助学校中经济确实困难的学生,支付在校期间的学费和日常生活费为目的,运用金融手段支持教育,资助经济困难学生完成学业。我国的助学贷款法规中规定,经办银行负责确定国家助学贷款的具体发放金额,其中:用于学费的金额最高不超过借款学生所在学校的学费收取标准;用于生活费的金额最高不超过学校所在地区的基本生活费标准。

  以北京为例,近日,记者采访了北京银行的有关人员,负责宣传工作的孟先生称,2004年10月22日北京银行与北京市教委正式签约,在此后5年独家经办北京市市属市管高等学校国家助学贷款业务。签约后,北京银行就启动了针对47所市属市管高等学校的,一年约2.7亿元的国家助学贷款工作,预计将有数万贫困学生通过国家助学贷款实现求学之梦。在2004年11月19日发放首批贷款到2005年2月末短短4个月的时间里,共发放国家助学贷款4570笔,金额2519万元,分别占到2000年以来发放助学贷款总额的33.2%和35.4%。

  但是,近几年,多次发生助学贷款到期部分无法收回的事情,使提供贷款的银行处境尴尬。北京银行采取了多种风险防范措施及手段。除了建立了严密的风险控制体系外,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和业务流程的要求规范操作,通过与每名学生面谈,全面了解贷款人的真实情况和实际需求;与校方建立良好的沟通协调机制,还加强了对学生的诚信教育工作,通过开展还贷宣传活动,与学校共同组织以诚信和金融知识为主题的讨论会等形式,增强贷款学生的信用意识。更重要的是创新贷后管理方式,依据所建立的包括学生通讯地址、电子邮件、电话号码、家庭联系地址、亲属电话及就业单位等信息在内的详细贷款档案,定期通过短信、电子邮件的方式提醒毕业生还本付息。

  对于具有颁发高等教育学历证书资质的民办学校的计划内学生,北京银行与公办高等院校的学生同样对待,可以享受国家助学贷款,其贴息风险由财政负担,风险补偿金由财政和学校共同承担。

  企业:打工路上有苦有甜

  7月24日,记者采访了部分暑期留校学生。

  小张是首都医科大学的在读研究生,今年暑假他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了校园找了一份医疗器械和药物的翻译工作。说起学校的贫困生助学的渠道,他向记者举出了好几种,勤工助学、特困补助、困难补贴、奖学金等等,但是主要的渠道还是国家助学贷款。他称,自己的身边有很多贫困学生,总数大约有全部同学的1/4,一般只要是提出助学贷款申请,都能获得贷款。

  贫困生想找到一份理想的打工机会十分困难。他称像自己这样利用暑假打工的同学并不太多,因为一份好工作太难找了,很多打工的学生从事的工作只能是家教、广告发单员、服务员等简单的工作,非常辛苦。而像他这样能找到一份翻译的工作非常幸运,但是也只有研究生和部分英语非常好的本科生才能从事这个工作。同学们找工作的方法也很有限,多数是通过校园内张贴的中介公司的广告,这样一来,中介公司提供的工作不但要收取50元的中介费,收入还没有保障,成功率很低。前几天,他的一位同乡就在交纳中介费后,对方给他提供了一个公司的电话后就不再联络了,这家公司让他购买了工作服后,试用了几天,就把他辞掉了。假期打工的同学们收入都不高,一个多月的暑假下来,收入能达到一两千元的已经很不错了。

  焦志峰:我的大学不向命运屈服

  2004年国庆节,湖北省通山县,贫穷而宁静的小县城被一起骇人的少年杀父案震惊了。一个15岁的少年无法忍受父亲整天表扬哥哥成绩优异而批评自己没有出息不能出人头地,一时丧失理智,拿起水果刀疯狂地刺向自己的亲爸爸。

  这噩梦般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恰巧被刚上完晚自习的哥哥看到了。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倒在血泊中,血肉模糊。急救无济于事。不久,弟弟就被判处15年徒刑,送往汉阳少管所接受改造。

  就这样,一个清贫但完整的家庭瓦解了。面临家庭变故和高考压力,内向的哥哥变得更加沉默。今后,自己只能和下岗的妈妈相依为命了。

  转眼又是一年。高考已经结束。那个成绩优异的哥哥考上大学了吗?相依为命的母子俩如何筹备每年近万元的大学费用?

  记者通过各方面联系,打听到那个哥哥叫焦志峰是湖北省通山县第一中学奥赛班高三学生。他们家住在造纸厂附近一栋建于80年代末的老楼里。

  因为家庭贫困,他曾放弃省重点高中

  接待记者的是焦志峰的母亲。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干净利落,屋内摆设简陋,但是收拾得很整洁。写字台上压着白纸和玻璃,掩盖了因年头过久而开始脱落的漆块。

  焦母说焦志峰到乡下老家看望奶奶去了。奶奶已经70多岁,和焦志峰的姑姑住在一起。姑姑已经瘫痪多年,生活不能自理,主要靠奶奶照顾。焦志峰还有一个伯父和一个叔叔,但他们都是农民,都有很重的家庭负担。以前,焦志峰的父亲是唯一领工资的“公家人”,也是这一家人的靠山。

  焦母原来在通羊镇供销社工作,十几年前下岗。单位早已申请破产,但是县财政太困难,政府还没有正式接管下岗工人,所以他们没有养老保险,现在也申请不到低保。焦父去世后,县教委给她安排了一个清洁工的职位,每月可以拿到200多元工资;另外,她还在楼顶上搭了两间窝棚,租给菜农,每个月可得几十元租金,这样娘儿俩每个月就有了300元收入。这个小县城本来就很贫困,所以合理算计的话,这点钱勉勉强强还可以解决娘儿俩的基本生活费。

  闲聊中,焦母透露了一件令记者费解的事情:三年前,焦志峰考取了湖北省鄂南高级中学。焦志峰却在父母的劝说下放弃了鄂南高中,选择了通山县一中。原因是这样每年可以节省1000元学费和几千元生活费。

  鄂南高中是与华师一附中、黄冈高中、襄樊四中等一起被列入湖北省八大重点高中名单的学校,每个县前20名的中考考生才能被录取。人们都说跨入鄂高校门就等于一只脚进了重点大学。那些孩子已经考上通山一中、经济条件稍好一些的家长,都会费尽心思,宁愿多出三两万,也要让自己的孩子挤进鄂高门槛。这对父母却……

  焦母似乎也觉得愧对孩子。她说,那时候,孩子的父亲在县教委工作,每个月有1000余元的工资。虽然这点收入对一个既要照顾农村老母和瘫痪姐姐、又要供两个孩子上学的四口之家来说,仍然捉肘见襟,但是在这个国家级贫困县里,他们家还不至于窘迫得需要他人的资助。“不过,志峰这孩子懂事,他进了一中,就考进奥赛班,平时成绩都在前五名。”

  考上重点大学,他在努力告别噩梦

  焦母说,今年高考志峰没发挥好,本来估分在600分左右,不知道为什么只有563分。他报考的第一志愿是武汉理工大学。该校提档分数线是524分。目前录取通知书还没有下来,但是据一中老师说,学校已经提档了,他在七月底和八月初之间应该能收到通知书。

  “眼看志峰就要念大学了,他爸在的话,会有多高兴啊——我现在却着急得不知怎么办。孩子每年学费就将近6000元,武汉的生活费又很高,怎么着一年也得万多块吧?教委工会帮我向民政局申请过资助,他们没有答复。向亲戚朋友借吧,他们也没有哪一个手头宽裕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一提起学费,焦母脸上就看不到了初见面时的刚强利落,声音也哽咽起来。

  记者坐在这个无助的妇女前,无语地环顾这个清静冷落的家。看不见故人的遗照,也许,他们不堪回首往事想把过去的噩梦都封尘起来?

  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结实、鼻梁上架副眼镜的男孩推门进来。他手里提了个塑料袋,里面装些辣椒黄瓜之类的蔬菜。看见妈妈又是两眼通红,屋里还有个陌生人,他什么也没说,放下袋子就走进自己地小屋,掩上门。

  焦母说,这孩子就是焦志峰,一直不太多话。

  过了一会,母亲让焦志峰出来跟记者打招呼。记者感觉得到他的腼腆,但是问及学费,他的语气比想象中的要冷静:“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学费的事情,因为妈妈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从小我们家就很困难,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目前我还在等通知书,学校对贫困生有什么政策,我还不了解。我想,到学校以后,我应该可以申请贫困生贷款,争取拿奖学金,也准备做勤工俭学。不管怎么样,大学是要上的,再悲惨的命运、再贫困的家庭,也不能让我屈服。”

  “你想过争取社会资助吗?”

  “没想过——这么多贫困生,不可能都能得到资助。但是妈妈希望有人帮助我们。”

  这次采访比较沉重,谁也没有提及他弟弟和父亲的事情。但是在后来的电话中,焦母说,从去年到现在,她只去探望过小儿子一次。“他们叫我要常去,可是没办法,一是志峰在高考,我要照顾他的生活;二是往返一次就要上百元的车费花销。再拖些日子吧,等志峰上学的时候我可能再去看他。”记者问焦志峰是否还在恨弟弟。他说,“现在我没有恨了。但是我也不想去看他,我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王浩军:我要贷款,勤工俭学……

  窄小的堂屋一角,一口漆黑的大锅在光线暗淡的屋子里发出黑黝黝的光芒,像一颗硕大无比的眼睛盯紧这个封闭的空间。王浩军习以为常地用一把扫帚样的刷子洗净锅里的泔水,然后把扫出的泔水倒进院外的桶里,接着再用一个破损的瓢把混合了少量饲料的泔水舀进鸭舍,两只鸭子顿然飞跃起来争抢吃食。王浩军拍拍手,通常会走出小院到奶奶家去看书,那里有简陋的桌椅可以坐。

  王浩军今年20岁,当接到首都经贸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他没有为取得的成绩惊喜,也没有为学费着急,他总是不紧不慢地说:“什么难题都会有办法解决的。”

  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除了一方炕头,几个破旧的箱子之外,屋子里甚至连一个凳子都没有。7月17日,当记者从北京赶到这个距离密云县城还有近一小时车程的小山村时,王浩军的父亲,一位佝偻着背的中年人慌忙从邻居家借来凳子招呼记者坐下,她的母亲却只是倚在黑乎乎的门框上吃惊地看着闯入她家的不速之客。

  这个叫密云北庄镇杨家堡村的小山村的村民们都迅速聚拢过来,他们早已知道,小山村里两个人都智障的王家父母养了个有出息的孩子。不待木讷而不知所措的王父开口,村民们都争着评说这个不简单的孩子、这个可怜贫穷的家庭。

  王浩军的父亲为智障人士,2003年的时候在路边被一辆车撞伤,手脚就更加不利索了,农田拾掇起来总不那么赶得上庄稼的长势,收成自然不是很好。母亲智障程度较重,连饭都做不了,王浩军经常到奶奶家蹭饭。此前上学的学费通常是学校减免一部分才勉强解决的,家中非常困难,除了种地可以糊口之外,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王浩军从小就承担起做饭照顾母亲的责任,操持农具、喂养家畜、侍弄庄稼,显然也行家里手。尽管家中偶尔才有一个菜调节一下单调的饮食,王浩军还是被劳动锻炼成一个健壮的小伙子,而且学习成绩一直很好。

  据了解,王浩军一家刚刚领了第一笔农村低保金,现在手里有400元,王父说不清是多长时间凑起来的,而面对6000多元的学费,王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觉得惊喜,因为对自己比较有信心,相信可以考得上。也不觉得有什么痛苦,因为自小压力已经把人逼迫得不觉沉重了。”王浩军似乎是微笑着谈自己的感觉。

  因为父母智障,所有的苦所有的泪也许都噙在王浩军的心里,单单一个“懂事”这样的词已经无法形容这个农家孩子怎样的心路历程。

  除了尽量节衣缩食外,王浩军寻找一切办法减轻家里的负担,或者谈不上负担,他只是需要自己为自己解决难题。

  在高考即将来临时,王浩军就向“学子阳光”公益项目提出了救助申请。而据了解由共青团北京市委员会、北京市学生联合会和北京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希望工程北京捐助中心联合推出的首都高校优秀贫困大学生扶助工作项目结对资助的标准是3000元,当记者告诉王浩军并问他余下的学费和生活费该怎么办时,王浩军坚决地吐出了几个字,“贷款,勤工俭学”。

  他说,贵州支教的徐本禹是自己的偶像,他希望自己将来也能像徐本禹一样帮助那些贫困山区的孩子,而选择经贸大学的金融专业,则是希望自己毕业后可以迅速积累一定的钱,以便更有效地资助支持山里的孩子上学。

  临别,他先是一扭头跑了,又匆匆跑回塞过来一包山里的杏子,满脸通红地望着记者却不说话,他不能送人感谢的话语,却送给人憨厚、真诚和善良。山里的孩子也能够像马丁·路德金一样自豪地说:我有一个梦想。

  作者:宋宗合 程芬 王琦 麦成雄

  (来源:公益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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