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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兄弟连”(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01日11:41 西安新闻网-西安晚报
永远的“兄弟连”(图)
张翔生老人。

  酷暑七月,本报“抗战在陕西”报道组来到灞桥区南牛寺村采访。据提供线索的张君祥先生说,在抗战爆发后,他们南牛寺村张家门中有叔侄五人先后入伍到前线抗日,如今只剩下84岁的六爷张翔生还健在,还说得清当年的抗战往事。

  张翔生16岁入伍,最早参加38军教导团,赴山西中条山抗日;后又加入马占山领导的东北抗日挺进军,在绥远一带守护黄河河防,直到日本投降。

  当年,和张翔生一起上前线的,有他的同门兄弟、子侄后辈,还有同乡近谊。他们中,有人战死沙场,有人多年无踪,有人留下年迈老母、有人抛下娇妻稚子,兵荒马乱、生死茫然,在张翔生老人的回忆里,更多的故事如同古时的边塞诗一般流淌着悲怆和思念。

  文/图记者陈颖实习生张静

  同门5人上前线豪气冲天

  “要是你们早几年来采访,还可以见到我的几个战友,以前我们经常聚会,但现在他们一个个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光杆了。”

  抗战的话题一打开,张翔生老人就陷入对当年同赴前线、浴血奋战的战友们的怀念中。

  据张翔生老人讲,当年灞桥作为抗日名将孙蔚如将军的家乡,民众抗日热情高昂,先后有五百余名青年随孙将军东渡黄河赴抗日前线,其中他们张家门中一次入伍的就有叔侄三人:堂哥张福田参加了独立四十七旅补充团、侄子张景良为九十六军工兵营的战士,他本人则在38军教导队服役。老人回忆说,他们三人于1938年夏天同时到达中条山前线,1939年“六六会战”后失去了联系。

  “我们教导队没有打仗的任务,主要负责输送兵员,我的任务是往返在西安、三原一带招募新兵,转送到山西前线。‘六六会战’后,我得知堂哥张福田所在的四十七旅伤亡惨重,一打听,他也在阵亡人员之名列。我考虑应该写封家信报个丧,但迟迟下不了笔,毕竟我们三个人都在前线,家里老老少少都揪着心。”

  就在张翔生揣着这个悲伤的消息不知如何是好时,竟意外的在渭南车站碰到了死里逃生的堂哥张福田。

  “我送新兵到渭南车站,前来接兵的竟是堂哥张福田!我很激动,抱着他不住地问:你咋还活着?幸亏我还没给家里写信!他说:我是‘扑’黄河过来的。”

  原来,张福田所在部队在战斗中被日军逼至黄河北岸的“沙口滩”,张福田和班长一行4人隐蔽在一个破窑洞里,两日两夜滴水未进,后来他们商量乘夜里偷渡到河南:哪怕被黄河淹死,也不当日寇的阶下囚。当晚,4人趁夜色来到黄河河滩,脱下长裤,鼓上气扎紧裤口,投入水中当“水牛”,人伏在上面渡河。为了防止有人被水冲走,班长还用裤带把大伙的手腕栓在一起。最后,4个人终于游到彼岸滩头,被陕县设立的部队收容站接收,领取路费后又重新归队。

  日本投降后,张福田回到家乡继续以种田为生,直到1999年8月去世。

  “但我的侄子张景良就没有这么幸运,当年他在部队宣传队当演员时,我们还见过一面,后来他分到一七七师工兵营,就再也没有见过。”提到当年追随前辈上前线,在战场上不知所踪的侄子,张翔生老人不免感伤。

  据研究抗战历史的张君祥介绍,1998年,他曾经到晋西南一带寻访西北军抗战历史,在芮城境内一个叫马家崖的地方采访得知,当年一七七师在“六六会战”期间曾在此坚守阵地,战斗一昼夜,因寡不敌众,且战且退,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百名官兵抱着“宁可粉身碎骨,也不做俘虏”的气节,齐刷刷跳下悬崖……

  这个悲壮的故事,是张君祥亲耳听当地目击的老人讲述的,但一百多名壮士里有没有张景良却不得而知。

  据张老说,继他们三人之后,张家门中还有两个弟弟张生贤和张济中也分别上了抗日前线,其中张济中牺牲于凇沪会战。

  抛乡离土赴国难情同手足

  “六六会战”结束后,张翔生因病痛离开38军教导队,返回家乡休养,但他心里,还时刻惦记着上前线抗敌。1940年秋后,经人介绍,他决定投奔东北抗日名将马占山率领的东北抗日挺进军。

  “这次和我一起走的有同村的张明汉、师大斌和李学文三人,我们4个年纪相仿,关系要好,互相也以兄弟相称。当时我和张明汉尚未成家,师大斌和李学文已是有家有室,但国难当前,是个男儿就要上战场,保家卫国,谁也不甘落后,就说好一起走了。”

  就这样,4个普通的关中庄稼汉放下锄头,走出柴门,揣着“打鬼子”的信念,一路步行到当时的东北抗日挺进军驻地——宝鸡虢镇报到,并同时被分到骑兵第五师一团二连,成了朝夕相处的战友。

  在张翔生的记忆里,当年的东北抗日挺进军招募的多是陕西子弟,许多同一连队的战士或是同门手足,或是同乡发小,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兄弟连”。他本人因在教导团受过训练,被任命为排副。

  1940年腊月,骑五师受命开赴内蒙,守护黄河河防。

  “当时,李学文因身体有病,已提前回家了。部队开拔前,师大斌也染上了病,考虑到部队医疗跟不上,我们劝他留在虢镇养病,但他死活不同意,说既然大家一块出来抗日,就不能分开,所以他拖着病身子和我们一起上路了。”

  当年从宝鸡到内蒙,沿途要经过茫茫戈壁。寒冬腊月,官兵们乘坐牛车,风餐露宿,行军一月有余,才到达内蒙境内。在长途跋涉中,身体虚弱的师大斌在夜晚露营时被活活冻死。

  “那天晚上特别冷,戈壁滩上降雪一尺多厚。我当时任事务长,负责打前站。天亮后,一位李班长跑来告诉我:师大斌死了!我问他,埋了没有?李班长说:已经就地埋了。因行军很紧急,我也没有来得及到他坟头看看,只能嘱咐李班长好好安葬他。想想他一个庄稼人,抛下新婚的妻子上前线,壮志未酬就客死他乡,着实令人伤感。当天行军间隙,我就给他家写了一封信禀明情况———人死不能复生,别再把家里的女人耽搁了。”

  当年,为了阻击日寇入侵西北,马占山奉命“警卫伊盟,兼守河防”,当时,这一带的黄河河面不宽,水流平缓,若无人把守,大批日军很可能从这里渡河,侵占银川、兰州等西部城市。骑五师负责守护内蒙军王旗与准格尔旗境内的百米河防,借黄河天堑,拒敌于黄河以北。

  由于这一带的黄河滩无遮无拦,日军也不敢贸然渡河,双方隔河紧张对峙。“那时侯,我们日夜枪不离手,睡觉都不能脱衣服,时刻要监视防止日军偷渡过来。”老人还记得,日本人占领黄河以北的地方后,在那里发展种植大烟,每年四月份,从这边望过去,能看到对面大片盛开的罂粟花。日常,他们除了骑马巡逻之外,还要设立检查站,盘查过往行人,一旦发现有人携带大烟,就予以没收。

  1941年春天,因骑六师守护不力,一股日军渡过了黄河,迅速的在一个叫“七八窑子”的地方圈起围墙、修起炮楼。骑六师攻打半年,也未能将其击退。后军部下了命令,要求两支骑兵师在一周之内将敌碉堡拿下,这是张翔生老人骑兵生涯参加的惟一一次战斗,还险些丧命。

  “当时,我和一班班长带着战士沿着挖好的战壕向敌人的阵地靠近,刚找好位置端起枪准备射击,只听到“嗡”的一声,耳朵麻了,但身上并无受伤流血,就又继续投入战斗,带领战士在机枪掩护下冲过敌人的火力线,越过围墙,端掉了日军的据点。战斗结束后,我脱下衣服,无意中发现左边衣袖下,有三个被射穿的弹孔。”

  “都说子弹不长眼睛,依我看,子弹是长眼睛的。”提起当年冲锋陷阵的情景,张翔生老人激动不已。

  少小离家老大还悲欢离合

  交谈中,我们提起即将到来的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日,这让老人回忆起当年他们在黄河边得到日本投降的消息时的兴奋情景。

  那是1945年8月15日晚上,部队紧急集合队伍,连长向士兵们宣布了日本投降的消息,官兵们搂抱在一起,激动地高喊:“日本投降喽,可以回家喽!”

  虽然部队上也一再挽留,但张翔生还是执意脱下军装,返回家乡。在他看来,自己当年弃笔从戎,抛乡离土,是为了打鬼子,既然鬼子投降了,自己也该回家侍奉父母、顶立门户了。他把自己的意思跟张明汉商量了以后,张明汉表示自己想继续留在部队,等干出点名堂再回家,让张翔生代他给家里捎个信。

  这样,当年一起离家上战场的四个好兄弟,最后惟有张明汉跟随大部队继续北上,进入北京。

  张翔生再次返回灞桥家乡时,已经是1946年的8月,这时他才得知,父亲早已在三年前作古,家人遵循老人的遗愿,一直对张翔生隐瞒着这个消息。

  回到家乡的张翔生经人介绍与当地一书香门第的女子结婚,从此男耕女织,侍奉老母,抚养儿女,过着安祥平淡的生活。

  张明汉随军北上后一直杳无音讯,生死不明,其六旬寡母生活无依,靠邻里接济为生。张翔生返乡后,老太太终日拄着拐棍上门找他,哭哭啼啼,反复追问:“你们一起走的,你回来了,我儿子呢?”张翔生也无可奈何,只能尽着做兄弟的义务,他多年照料老人。为了安慰老人,他还经常装做给张明汉写信,其实在兵荒马乱的年月,那些信根本不知该寄到哪里。

  直到解放十多年以后,已经身为解放军军官的张明汉才回到家乡,算起来,他是抗战后南牛寺村期盼回来的最后一个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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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占山府谷抗战

  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我们不会忘记,打响抗战第一枪,在我省府谷县哈镇驻守八年的抗日英雄马占山将军。

  1937年“七七事变”后,马占山将军的“东北挺进军”在山西大同组建,正逢冀、察沦陷,马将军率部队当即投入绥远抗战。为了阻击日寇入侵西北,马占山奉命“警卫伊盟,兼守河防”,将司令部驻扎在陕西府谷最北边的一个古镇哈拉寨(今哈镇)。从1938年5月到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后撤离,马占山将军在哈拉寨驻守了8年。1938年春,为了牵制日军侵犯西北,马占山率领部队主动出击,先后攻克伊克昭盟、托克托、萨拉齐,激战河口,浴血武川,夜擒伪团长门树魁,攻陷达拉特活捉归降“伪满”的蒙古王爷康王,一举粉碎蒙古贵族降日阴谋。马占山指挥东北挺进军,坚守河防,出奇制胜,牵制日伪兵力,迫使侵犯山西偏关、河曲、保德,陕西府谷的日伪军仓皇撤退,保卫了黄河以南大片国土。

  至1945年,马占山率领东北挺进军抗击日伪军大小十余战,日伪军虽然多次从包头渡河南犯,但都被马占山部队击退,拒日军于黄河以北。从江桥首战,打响抗日战争第一枪到卢沟桥事变,直到抗日战争胜利,马占山将军的部队始终是抗日最坚决、牺牲最惨重的部队之一。

  1942年,马占山将军在哈拉寨建造了中国现代史上第一座“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塔”,至今巍然耸立在哈镇河对岸的山坡上,为我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与“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塔”同期建造的还有“忠烈祠”和1944年12月完工的“拜碑亭”。碑亭上刻有马占山将军亲笔撰写的抗日碑记,碑文石刻记载了东北挺进军将士为了民族的安危奋勇抵抗日本侵略军的光辉历史和战斗经历。(刘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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