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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电视节目主持人的十年心语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05日15:46 人民网

  十几年前的七月,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一位少年在昆明第一中学那空阔、墨绿的草坪上翻了几个跟头,然后掏出笔来,在“高考志愿表”的第一志愿栏里填上了“北京广播学院”。

  十多天后,从学校赶到家里来报喜的同学说,他的高考成绩是537分,名列昆明一中第一名,是云南省的“探花”。这个成绩,足以轻松报考“复旦新闻”、“北大中文”等任何

一家著名院校的热门专业。

  但是,那个18岁的少年没有丝毫后悔。

  也许因为那是选择,自己的选择。也许,仅仅是钟爱电视罢了,在“学校”后面填上去的专业是“电视编导”。

  几千个日日夜夜过去之后,一位30岁的青年在成为广东电视台《社会纵横》的主持人兼记者后,想说的是:选择了电视,就是选择了人生。

  (一)

  办公桌台面上又躺着寄给我的3封信,拆开之前,一看地址就知道信封里面又将伸出一双向我申诉、或者求助的手。

  也许是我名字上口好记(调来广东前刚刚在户口本上改了名字),也许是那一口“浩然”之气,粗略算了一下,来到广东电视台将近6年的时间里,我收到的家信和友人的信还不及这些观众来信的几十分之一。

  许多电视人爱把观众比作“上帝”,我却把观众当作永远的朋友,相对于那些把顾客比作“上帝”其实又并不把“上帝”放在眼里的服务员,我宁愿把观众当作朋友。

  “朋友”能够看到你后想到你,然后写信向你求助,这是一种多么大的荣幸。收到这些信,远比收到那些洋溢着赞许之辞的信更让我珍惜,也更让我难过:还有那么多的生命或者心灵渴求着关怀或者帮助,而我及同事们力所能及的,总是微乎其微:尽管已有《流浪父女羊城获救》、或者《一个绝症患者的希望》以及《7.13行动》等等……

  在面对着那么多的信任而带来的些许自豪感后,更大的感受是一种遗憾,甚至是一种愧对——并不是每一封信、每一个投诉电话都能够变成一个节目、或者能如期解决的。

  社会责任感,总是和期望值成正比。

  这种责任感,在跨进了《社会纵横》的那一刻就一直被充分地体味着:当我一次次地面对着可悲的罪犯、可怜的打工妹、可叹的失足青年、可敬的战士、可亲可爱的平凡人时,这种责任感常常被幻化成智慧、信心和力量——一个好的社会深度报道的完成,需要脑力和体力的倾情投注。

  这种责任感不单单源于对崇高而神圣的电视事业的钟爱,更是出于要做一名优秀的新闻节目主持人的希冀。

  (二)

  选择,是偶然中的必然。

  《社会纵横》的“印章”标志方方正正、红红的,红得像一团燃亮正气、驱赶邪恶的火。这团火,吸引我到广东电视台后做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选择。

  九年前,结束了四年电视编导的学习生涯,我带着毕业作品和论文“双优”、总成绩全系第一名的“荣誉”返回了家乡云南,之前,我曾实习过一年的中央电视台的海外中心的领导曾遗憾地对我说:“我们向人事部门打了要你的报告但没有批下来,因为你是边疆来的学生,按规定只能回去……”

  这是我至今为止惟一的一次被动的选择。“既然回到边疆,就要到边疆的边沿去。”于是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几乎都是一个人扛着摄像机与缉毒干警一起翻山越岭,走村窜寨,走完了云南的千里边境线,拍下了或悲惨,或无奈,或激动,或感人的“禁毒”系列新闻报道——《来自禁毒战线的报告》,想起来,这是我与“禁毒”结下的最早之缘。这算不算是今天工作的一种前兆呢?`

  从山村回到城市,刚刚创办的青年节目《年轻人》成了我进云南电视台之后的第二个选择。虽然美其名曰“主持人”,但是在那个“三人小组”里就我一个壮小伙子,所以从提脚架,举灯光,到拿话筒,写稿子,扛机子,编带子,电视台所有的活儿几乎都练过。感谢那次选择,为今后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采编播合一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选择,是幸运降临的第一步。当我在云南电视台刚刚当选为台团委书记,栏目负责人,拿到三房一厅的宿舍钥匙时,广东电视台的一则招考启事使我想“重新来过,从零开始”。偷偷地报名,顺利地通过初试,面试和录象……我成了1800多个报考者中的十多个辛运者之一.

  学的是编导,干的是编辑记者,然而,却要以“主持人”的名份在广东电视台露面,开始总觉得不习惯:无论是《世界之窗》还是《欢乐有约》。。。。。。后来终于渐渐领悟到:我想要的并不是电视所带来的表面的“荣耀”,而是通过她去走向更加广博深邃的大千世界,通过她去探讨与参与到社会和社会事件之中,做一个今天的新闻、明天历史的见证人.

  广东这方热土,作为改革开放发展最快的地区,很多社会现象都会在中国其他地区重现。这一良好的新闻环境,为一个具有良好品格和良好技能的,尤其是采编播合一的记者型主持人提供了驰骋的舞台.

  于是,我走进了那个红红的印章。

  (三)

  六年来,连续四届获广东电视台“优秀节目主持人”,1998年获得“名主持人”,拿了约30个国家和省级的各种奖励,一些节目被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东方时空》以及香港台,国外台选用,再加上50多万字的各种论文,报道,纪实文学等文字在各类报刊中变成铅字,1999年广东人民出版社又出版了本人的25万字采访专著《第一目击》,受到大众读者好评。“成绩”似乎在想我一次一次地想我证实着:选择的重要性和正确性。

  自认为不是一个成功的人,却是一个充实,幸福的人:因为我所从事的,让我能够积累着许多“名”和“钱”都换不来的社会经历和阅历,而我的思考,更让我成熟和快乐。

  当我和我可敬的同事们把对真善美的爱,对假丑恶的恨,用心,用行,用手,用泪融化,用心血灌注的诸如《人性,金钱,罪恶》《1500大劫案》《中国有部劳动法》,<<反走私引出的反思>>〈〈丽江,不相信眼泪〉〉,〈〈明天不是梦〉〉,〈〈无界的法网〉〉,等节目的时候,才有了对一次搜捕现场的抓拍而甘愿冒有甚至是生命的危险,为一次对囚犯的采而后苦苦哀求,为帮助一个打工妹而顾不得上吃饭睡觉,为一次对真相的揭露而数次推开一只偷偷递来红包的手。。。。。。。

  太多太多的故事,他多太多的细节,太多太多的场面,但又实在平常得不值一提

  (四)

  一辈子能从事自己所钟爱的事业实在是一种幸运,特别是,当这种幸运是由你自己选择,或者创造时。

  也许,世上真的很少有哪一种职业能像“电视人”这样首先是生活,然后是对人生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也许,“电视人”就是一种人生。

  选择了电视,就是选择了人生的一种幸运;而选择了带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节目则是幸运中的幸运。

  其实,我们在丰富着荧屏的同时荧屏也在丰富着我们。所以,当有人滔滔不绝地把我们的事业渲染成一种“劳苦功高”的职业,以博取更多更多的仰慕,敬畏或掌声时,我却想对他说不:电视所给予电视人的,永远比我们所付出给她的多——她不仅教会了我去懂得去“珍惜生命”、“珍惜现在”、“珍惜自己”,还教会了我去懂得“学会思考,学会宽容,学会感受”……

  两年多前,暨南大学请我去做了一场专题报告会,我把这“三个珍惜”和“三个学会”作为我学习和从事电视事业十几年的心得向几百名大学生坦诚相告,有些遗憾的是:当时忘了很重要的一句——学会选择。稍感幸运的是:我到现在的每次选择都还没失败过,但随即又想:就是失败也不会失意的——那是我的选择。

  (五)

  “叮铃铃。。。。。。”,房间里的电话急促地响起,拿起听筒,传来一个有些激动的声音:“浩然,祝贺你,祝贺你获得全国广播电视主持人‘金话筒’奖金奖和全国十佳电视节目主持人称号。。。。。。”

  说话的人是本届“金话筒”奖的评委,一位我敬仰的师长。横送,时间是1999年9月底的一个夜晚。

  我获奖了,对于一个把主持人职业当作自己终身事业的人来说,这个消息来得那么的突然,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当我正在啃着一本书的时候。

  当夜色更浓一些时,我独自面对自己时开始思量:我为何能获此殊荣?人家为什么给我这个奖?

  (六)

  车还没有完全挺稳,还不等我再次发问,一位身体微胖但反应机敏的便衣刑警便一脚踢开车门,拔出手枪冲了出去,连喊都没有喊我一声,就把我一个人晾在车内。

  这是不是1997年1月8日的广东惠州,在香港回归前一场解救被绑架的香港人质的战斗,前方几十米远的一栋二层楼就是绑匪邓某藏匿的窝点。为了找到这个窝点,我和十几名刑警们已经侦查守候了七天七夜,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能够记录这个案件的记者,手上的掌中宝摄像机也已经工作了好几天了。。。。。。

  又有几个刑警拔枪冲了上去,我们都知道,凶残狡诈的邓某手里有枪,曾有几次绑架案底的他随时可能负隅顽抗。。。。。。我愣了一下,大约有两秒钟:冲,还是不冲。。。。。。

  刑警们冲得更快,眼看就要冲进门了,我再也坐不住了,踢开车门大步追了上去,手上也端着我自己的枪——虽然那只是一台小小的摄像枪,是一支没有任何攻击与防御能力的“枪”,但那就是我的武器啊!——追踪拍摄了这么多天,最重要最精彩的镜头怎么能够漏掉呢?

  冲进门后,绑匪刚刚被一个赶到的警队拿下,那位身体微胖的刑警队长对我说:“你的胆子真不小,我根本就没想喊你,万一真打起来,最危险的就是你了。”

  他哪里知道我刚才也曾犹豫过,他哪里知道因为这两秒钟的犹豫,我和他们拉下了十几米,我自己懊悔了多长时间。

  (七)

  在电视台的电梯间里经常会碰到这样的问话:“最近你又在‘做’什么大案了?”

  在有些幽默的话语里蕴涵这这样一个意思:在很多人的眼里我更像一个记者,而不是一个主持人,甚至于忘了我还是一个“主持人”。

  五年来,作为一名普通记者的“我”是作为一名主持人的“我”的工作量的好几倍,“从新闻现场中来,又回到新闻现场去”,这才算是一个见证新闻与历史的,集采编播为一身的新闻节目主持人。

  每当我面对着印有清晰台标的话筒,或端坐在演播室前,或助立街头巷尾,再或亲临宣判场,制假现场,站在罪恶的案犯,可怜的流浪者,甚或需要救助的老师身旁,一种强烈的“现场感”使我不由得生发出对社会的一份责任感和对自己一份自信心。

  1991年从北京广播学院电视系毕业后,我回家乡云南电视台担任记者,编辑,94年有调任广东电视台,并有幸在反映社会热点,焦点,难点,疑点问题为内容,集新闻性评论性,纪实性于一体的新闻深度报道栏目《社会纵横》和《岭南直播室》担任节目主持人兼记者。这种跨地域,跨工种的采访生涯是我不断积累,不断完善,不断创新与不断摸索的最好实践。通过这几年来对各种新闻事件的采访,编辑和制作,作为一名电视新闻节目主持人,让我感到更有信心,同时也若有所悟的是——在新闻事件的现场,如何主持和报道好正在发生或已经发生的新闻事件,也就是如何把握好一名新闻主持人的现场意识,具体说来,我认为有三种能力是必备的:即主题突出、灵活多变的“组织驾驭现场的能力”,切中要害、多向类比的“确定采访思路的能力”和责任在肩、亲切自然的“处理语言形象”。这三种能力,也应是一名电视新闻节目主持人的基本素质。

  一个好的新闻主持人,必须首先是新闻事件的目击者,观察者,参与者,监督者,研究者,才能真正走进新闻,融入新闻,从而成为新闻的传播者和报道者,甚至成为新闻。当我用这样的标准和要求来衡量自己时。才有了那么多的“最”之忆语。

  最遗憾的一次拍摄是如前所述在惠州追捕绑匪时拉下的十几米,绑匪没有从民警手中跑掉,却从我的镜头中“跑”掉了一场戏。。。。。。。

  最难忘的一次采访是在拍摄《人性,金钱,罪恶——深圳特大杀人劫钞案》时,在贵州省毕节农村采访女杀人犯的父母,母亲嚎啕大哭以头撞墙,父亲以泪洗面一脸的忧愁。。。。。。

  最感动的一次采访实在云南丽江大地震后重建家园时,一位亲人惨遭不幸的纳西族老奶奶得知我是从广东来的记者时(广东是给丽江灾区捐款最多的地区之一),“扑通”一声就要给我下跪,被我一把拉起。。。。。。。

  (八)

  中国有句老话叫“三十而立”,今年我正好年届三十,我时常对一些朋友自嘲:我虽然三十岁了,但是是一个“三无”人员——无房子,无车子,无妻子是随时被公安机关“清理”的对象。。。。。。大家哄堂而笑。

  所幸可以告慰江东父老的,是在本世纪的最后一年,幸运地得到了全国主持人行业的最高荣誉,使我的事业发展有了些许的立身之本,有一位评委专家曾说:“徐浩然这样的主持人之所以能够当选,是因为他深深地陷入到了新闻事件的漩涡之中,他年轻而沧桑的脸上写着一个个的新闻故事,这些营养培育了他的思想,使他和新闻事件不可分离。。。。。。”

  我知道,对于一个年轻的电视人来说,过早的荣誉不一定就是好事。从我在新闻生涯中见证到的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的较量中,我将以自己感悟到的“热爱生命,热爱生活”作为自己生存指南,去坦然地,微笑着面对每一个或晴或阴的日子。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新闻主持人并不是一个劳苦功高的职业——电视所给于我们的,远比我们对她付出的多得多。。。。。。新闻主持人也不是一个值得羡慕的职业——当有人看到我们的幕后辛劳与台前“风光”的比例时,基本会同意我的观点。。。。。。

  天道筹勤,面对着“今话筒”这分来之不易的荣誉,我惟有再创佳绩,方能不辱一名优秀新闻主持人的使命。

  广东电视台刚刚年届不惑,我特别感激我所在的单位和部门的领导们,如果没有他们的指引与支持,我不可能取得这份成绩,没有他们的理解和信任,我便缺少了一种观察社会的方式,我可能在做着别的一些什么样的事情,而那,将是我最大的一个遗憾。

  作者:徐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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