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作案人

　　———审讯专家于振河破案实录

　　4、于振河妙论阴阳两界（下）

　　于振河越演越像，又追问：“怎么过堂？”

　　“就和人间的过堂一样，也有打有罚，还得上刑呢，不过那些刑罚可比我们人间的要重得多，都是些下油锅、过火山之类，能折磨死人呢。”

　　“这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老姐姐还能骗你不成？看来呀，你在佛学上还要再好好学一下，你的层次太浅。”

　　听到这儿，于振河哈哈笑着说：“老姐姐，你说的那些地狱里的刑罚，是不就像《聊斋》电视剧里的？”

　　“差不多吧。”

　　“那我知道啦。我看过那个电视连续剧。那里的阴曹地府都是关坏人的。人干了坏事以后，阎王爷先派人把他抓去，该下油锅的下油锅，该扒皮的扒皮，该抽筋的抽筋，还有砍腿、拆骨……反正想尽办法折磨他，可吓死人哪。如果还不到死的时辰，就得等时间。因为时间不到，他投不了胎呀。深夜的时候，阵阵旋风吹过，各种各样的小鬼们就来了，总是惊他、吓他，从精神上折磨他。让他死，死不了；活，活不成……什么时候把他的坏筋整净整没了，什么时候他完全没有了坏东西，才算拉倒。你说是不是？”

　　“大兄弟呀，你可别说了，可吓死人了。我可没听说这么厉害，太吓人了。别说啦，再说我都害怕了。”张桂芝有些冒汗，也不那么镇静了，惊恐地连眼睛都不敢向左右看了。虽然房间里有包括于振河在内的三名民警。

　　于振河见收到了成效，又活灵活现地说：“老姐姐，你看看外面，再听听动静，感觉到了什么吗？”春天的东北平原，乍暖还寒，大风掠过窗户缝，发出“呜呜”的响声。于振河突然把电灯关掉了。张桂芝吓坏了：“大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呀，开开灯吧，我害怕。”

　　“老姐姐，不用怕，这屋子里男男女女的，人多着呢。不光有活着的人，还有我们看不到的灵魂呢。他们都在我们周围，你看不到吗？我可是能看到呀。”说话间，于振河点上了蜡烛，小心放在窗台上。顿时，屋内人影晃动，那蜡烛也让风刮得火光一歪一倒，像有精灵在周围游荡一般。

　　眯着眼睛，于振河继续绘声绘色地压低声音说：“你这是在这里，要是在家里的话，你肯定会听到一片狼哭鬼嚎的声音。它们是什么？是来抓你这个老姐姐，你知道不？你做了亏心事，不抓你，不折腾你，那地狱里还有王法么？”

　　张桂芝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一个劲儿地央求着说：“老同志，快开灯吧，求求你啦，我害怕，快要吓死我啦，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它们为什么要折磨我呢？你让它们走吧，大兄弟，求你啦。”

　　于振河趁热打铁地说：“你又没杀人怕什么？但是呢，阎王爷知道包庇了杀人者，所

　　以要惩罚你，你不说实话，从今天起，小鬼就会天天来，非把你抓走，刀割、火烧不可。”

　　张桂芝双手捂住脸，声音都变了，痛苦地说：“我没杀人，我平时连鸡都不敢杀呀。可是……我知道我以前骗了你们。现在我说实话，我儿子不是正月十三去的抚顺，而是正月十四那天才到，他回家后就叮嘱我和他姐姐说，以后不管谁问他什么时候回的抚顺，都要一口咬定是正月十三回的家。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上次有警察去我家调查，才感觉这孩子可能干了坏事，但我们至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回我全说实话了，鬼不会再来折腾我了吧？大兄弟，还是你的修行高，能看出鬼神，你告诉它们，别再来找我了。我……我怕呀！”

　　于振河打开灯，语气平和地说：“老姐姐，只要你不干亏心事和坏事，它们是不会找你的，他们也讲良心，怎么会折腾你这样的好人呢？”

　　顺利地把刘宝利母亲的口供拿下来后，刘宝利的姐姐也很快开口讲了实话。

　　如果刘宝利没有作案，他何必要伪造回抚顺的虚假时间呢？就是他作的案，已经确凿无疑了！

　　掌握了刘宝利正月十四回家并叮嘱家人为他作证的情况后，于振河立刻带上侦查员，深入到刘宝利租住的位于磐石市区的平房附近进行秘密调查走访。同时，他还派出了其他人马，对刘宝利的出租房内进行了细致搜查。

　　为了能把走访工作做到实处，于振河带领侦查员们曾一夜之间往返于刘宝利的住所和公安局之间5次。深夜之时，寒风刺骨，冻得要死，但大家仍不叫一声苦。

　　为了彻底查清刘宝利在正月十三这天的活动及其他情况，民警们千方百计寻找证据，尤其是在于振河的动员和带领下，专案组成员们的劲头也都上来了，信心也足了，都忘记了休息，主动连夜开展工作。

　　虽说在刘宝利家的搜查工作没有取得什么效果，也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和物证，但俗话说“锯响就有末”。于振河带领侦查员们在开展走访过程中，还是获得了重要情况。

　　据一位邻居说，大约在正月十二左右刘曾到自家借过一把斧头。刘宝利说因为好久没有在家住，没有人烧火，所以炕太凉，他想砍柴禾烧烧土炕。

　　虽然，东北民间有正月里不能往外借斧（福）头的说法，但碍于平时关系不错，那位邻居还是把斧头借给了刘宝利。刘宝利借斧头时说砍完柴就还，但直到大约4天后的正月十六左右，刘宝利才拿了一把新斧头来到家里，他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回了我妈家一趟，走之前忘了还你们的斧头。没想到那把斧头就丢了，我刚刚买了一把新的还你们。”38

　　作者:李吉胜中国检察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