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词的新陈代谢

　　词汇，这个语言符号系统中变动最大、最快的部分是语言中最活跃、最令人眼花缭乱的成员。而在词汇里，更有一个词群是新陈代谢最迅速的，那就是外来词。

　　在人的一生中，大多数情形下，看不到语言中的语音和语法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是，对于词汇的变化是可以感觉得到的。新词不断产生，旧词不断消失。更可以接触到的是，同一件事物，小的时候它叫一个名字；中年以后，它可能改了一个名字；待到老年时，它可能

　　有一类新陈代谢最快的外来词是令人惊异的。它变动之大、变化之快，令人叹为观止。开始时一种事物可能有好几种称谓，但过了若干年，这事物的一种称谓又很快固定了下来。外来词的代谢情况如下。

　　一，多词并存，后来统一成一个。长颈鹿这种动物，现在人们已不认为它还有什么别的称呼。其实，下边这些名称都是它用过的：支列胡、吉拉斐、吉拉夫、知拉夫、及拉夫，支而拉夫、兽马、豹驼，以及长颈怪马。啤酒这种舶来品，它的名称有：皮酒、皮卤、比耳、比酒、碧儿酒、苦酒、麦酒、大麦酒、比儿酒、比而、卑酒、必耳酒。这个词从德语Bier而来。英语则称Beer。咖啡以前的名称有：加非、架非、喀啡、考非、迦非、喀啡等。一个冰激凌，也有冰其凌、冰其淋、冰凌、冰搅凌、冰乳、冰忌廉、冰结莲（甚至冰○）等不同称谓。近年的新词莱塞已统一为激光；爱之病已统一为艾滋病。1901年，人们看到“并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今天人们见到这个词已然不甚了了，原来它的词义竟然是“焊接”。当今，“博士”一词大行其道，可当初它却叫刀克特尔、铎克瑞、铎德，甚至是“道德”，《西洋杂志》（黎庶昌）中还特意解释“犹如中国之进士”。

　　二，用意译代替音译。外来词多了，人们多不解其意，于是有人改用意译，一下子明白了许多。电话原来叫德律风，改称电话，清楚好懂。巴里满、巴厘满、巴力门，谁也不懂是什么意思。改称“国会”，一目了然。伯理玺天德、伯理喜顿、伯理玺、伯理师天德，无法明白。“总统”一词一用，豁然开朗。西红柿先前译成“茄”，如今仍有“番茄酱”的称谓。刚一看银馆、钞店、版克，不大明白，后来“银行”一出，便觉简明。银馆、钞店虽非音译，但总不如“银行”清楚。伏尼维实地是“大学”的早年音译。哪个好用，不言自明。意译也有不同，电灯又称“电光灯”、“电气灯”、“洋电灯”、“玻球电气灯”、“电镫”。

　　三，同是音译，也要选朗朗上口的。法兰西初译拂朗察，英吉利旧译英圭黎，西班牙最早称以西巴尼亚。后来它们改成今天的样子，比较顺口好读。“可口可乐”开始译成一个佶屈聱牙的名称。“可口可乐”一出，译者还得了奖。

　　四，术语改善。科技性术语，从理论上说，有一定的国际性。从操作来看，也以简明方便为好。《化学元素周期表》中开列的汉字，旧汉字几万个当中也寻不见它们的踪影。105号元素原先作“钅罕”，现改为“钅杜”。这是1998年7月才确定的。旧译作为非常见字也已经被淘汰了。现在常见的“钾”，从前作“钅灰”。理由是从草木灰中提炼出了钾。“钙”原先作“钅石”，现在由于健康和医学知识的普及，钾、钙已经是常用字（词），一点也不生僻了。

　　五，字母词日益增多。例如CEO（首席执行官）、MBA（工商管理硕士）、GPS（全球卫星定位系统）、DVD（数字影碟）等。

　　外来词“酷”才刚流行了十来年，但它已然有替代“帅”而成为常用词的趋势。克隆、面的、麦当劳乃至CT、GDP、T恤衫都已成为习见词、常用词。西兰花、绿菜花、花椰菜、芥兰花、青花菜、花茎甘蓝，这都是一种蔬菜。它在1970年引进香港，1980年以后逐渐普及全国。这几种名称当中，西兰花和绿菜花用得比较多。将来哪个词能战胜其他词而成为唯一用词也还要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