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妈妈 天天落泪但不言后悔

　　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里，联体姐妹的胃口不错，她们时常无意识地互相拍打着对方。天真无邪的她们不知道，短短的数日，周围的爸爸、妈妈、奶奶、阿姨、亲戚朋友同乡，因为她们，已经被改变了。

　　陈艳芬，一名31岁的浙江台州母亲，从8月24日早上8时半在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产下联体姐妹的那一刻开始，就遭受着巨大的压力：对女儿们的思念、对分离手术成功与否

　　坚强的她，8月30日从妇产科医院出院，在上海度过的这几天，她天天落泪。尽管如此，对孩子手术的期待与坚持，一直没有改变。

　　这些责任，本应由丈夫承担……

　　厨房里的生姜炒米香得直冲鼻子，锅里留着中午吃剩的青菜和番茄炒蛋。半块已经收拾干净的猪腰子浸泡在清水里，是预备晚餐下面条用的———搬到上海的新家后第4天，在60多岁老母亲的细心呵护下，陈艳芬看上去被照顾得很好。

　　位于五角场附近的这套二室一厅的公寓，是晨报的热心读者王老伯免费提供给她们居住的。房子位于上海一个颇有年头的大型居住社区，绿化很好、安静舒适，正适合产妇坐月子。她们的房间在3楼，房间的格局带有早期公房那种大方粗犷的味道，虽然设施并不奢华，但冰箱、电视机、空调、电扇、灶头、橱柜、沙发和床等一应俱全，起居相当方便。即使在昨天下午那种闷热的天气里，两间朝南的卧室里也都能感受到凉凉的微风。

　　“我第一天最担心的事情是怕我妈妈出去买菜回不来了。”陈艳芬笑着对记者说。她的大姐陈彩花在搬家后的第二天，带着女儿小敏回台州去了，只剩她和母亲相依为命。陈艳芬的母亲听不太懂普通话，更别提讲了。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大城市，万一迷路了连问个路都难。幸好这个成熟社区的配套设施相当完善，菜场就在小区隔壁。房东王老伯带着她妈妈认了一次路，马上就熟悉了。

　　锅碗瓢盆、大米、饮用水、毛巾、拖鞋、蚊香———“这些都是王老伯送来的，他的助动车停在楼下差点都被偷了。”陈艳芬有点过意不去地说，她的嗓音随即变得十分低落———这些事情，本来不应该麻烦这位萍水相逢的老人，而应该是丈夫胡再纪做的啊！

　　陌生人的情谊，丈夫临阵脱逃———对比中她忍不住大哭

　　安静舒适的环境并没能使陈艳芬烦乱的心绪平复下去。自搬入新家4天来，她足不出户，已经哭过3次，情绪很不稳定。有时与母亲两人分居两室默默发呆，一上午也不说一句话。唯一算得上喜讯的是儿科医院昨天打来电话报告联体姐妹的最新消息，说她们长势很好，无须担心。

　　“昨天上午胡再纪打来过一个电话，我没有接。”陈艳芬说，似乎有点赌气的意思，“他不是说不管我了么！”

　　8月30日搬家那天，胡再纪没有出现。下午就传来了令人不安的消息：丈夫突然独自返回了台州，并且宣称“不再管她们、不再管你了”，虽然前一天两人已有龃龉，但这一举动让她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产后的虚弱加上搬家的辛劳，令她在听到王老伯要她养好身体的劝告时忍不住泪流满面。

　　二姐回到家乡后，托长途汽车司机把母亲早已准备好的当地传统营养食品：炒米、米粉以及两套秋装捎到上海，结果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个包裹丢失了，特意赶到车站去取包裹的大姐空手而归。这个小小的打击本来不足挂齿，但却让心情灰暗的陈艳芬格外沮丧。幸好那天上海白玉兰烟草材料公司的好心人们及时来到她的住所，为她送上枕头、汤煲、羊毛毯和3000元捐款。陌生人的浓浓情谊，自己丈夫的临阵脱逃，这种强烈的对比使陈艳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

　　“如果你丈夫在，3个人有商有量的，会不会日子好过一些……”记者试探性地说，陈艳芬沉默着，没有表示异议。

　　“听说你们有记者去台州采访他了……”她问道。

　　“对，胡再纪好像还是愿意再来上海的，可能你这边先打电话给他比较好。”

　　她低着头不置可否。“那么他再打电话来你会接吗？”“会接的吧”，她微微笑了笑说。

　　她很想弄明白为什么孩子会联体

　　陈艳芬把丈夫服用的药物“思利舒”给记者看，很想了解是否有可能因为这种药导致小孩畸形。

　　“我自己真的很注意，怀孕20多天的时候上街不小心让一辆小货车把腿撞伤了，就去医院打了石膏，但医生开的一些消炎的药物和别的药片我一颗也没有吃。”陈艳芬有点困惑地说，她十分想弄明白为什么联体婴儿诞生的极低概率会落到自己头上。据她回忆，新婚的时候，房子里包括床在内的家具都是自制的，而且已经好些年了，并不是新做的，应该不会有气味。

　　“胡再纪他皮肤不大好”，陈艳芬求证似地问记者，“他做木匠10多年了，是不是接触油漆导致的？”她的脸上写着疑问：这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人为的灾难？她很想弄明白为什么孩子会联体。作者：晨报记者李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