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淡看《堂吉诃德》译本争端

　　杨绛就《堂吉诃德》译本争端发表声明认为争论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本报讯（记者刘晋锋）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堂吉诃德》二十多种中译本中发行量最大的杨绛译本已经在西班牙语界引起过多次争议，今年四月份本报刊登的个人史《董燕生：挑战杨绛译作的人》再次引发译界争端。

　　“胸口生毛”之争

　　在《堂吉诃德》译法之争中，被提及次数最多的一个“错误”例子是被译为“胸口生毛”的成语。曾担任《世界文学》副主编的林一安告诉记者，他几乎读过所有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的稿子，很早就发现杨绛译本里有很多错误。西葡拉美文学研究会在1994年的一次会议上曾经安排董燕生发言，比较他与杨绛译本的区别，结果大家发现杨绛译本错误百出。林一安分别于1996年在《出版广角》和2003年在《中华读书报》发表文章批评杨绛译本，尤其指出有人说“胸口生毛”翻译得好是瞎吹捧，在本报的个人史《董燕生：挑战杨绛译作的人》中，董燕生说：“这个词是形容女人有一种男子的气概，可杨绛的译法让很多人误以为这个女人真的毛发很重。”曾经翻译过《堂吉诃德》的张广森也认为“胸口生毛”这种译法存在问题，认为这不符合逻辑。

　　杨绛9月2日在《文汇读书周报》上发表声明，对此作了解释：“这个词儿如果出于任何别人之口，该说是错。但桑丘用字往往不恰当，例如把美人的眼睛比作珍珠。吉诃德先生就说，‘你只能说牙如珍珠，眼睛怎能像珍珠呢／又如他说某牧羊女嘴上‘还长着些胡子’。他用‘胸口生毛’的形容词前面还有两个形容词都适用于男人，用在女人身上都不合适。桑丘引用成语，往往成双成串，紧接‘胸口生毛’下的一句也是成语，我也直译了。”林一安告诉记者，他曾经就这个问题请教过西班牙驻华大使等人，他们均认为不应该使用“胸口生毛”这种译法。杨绛在声明中表示：如果西语专家、行家们都认为“胸口生毛”不能直译，我当尊重专家、行家的意见酌改。

　　讨论偏离学术轨道

　　身为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的董燕生曾在访谈中提及，自己现在是拿杨绛译本当翻译课的反面教材，避免学生再犯这种错误。8月26日刊登在《文汇读书周报》上的一篇名为《杨绛译〈堂吉诃德〉被当“反面教材”众译家据理驳斥译坛歪风》的报道中，反映了一些翻译家以及出版人李景端对这种说法的不满。其中，翻译家毕冰宾在接受《文汇读书周报》的采访时表示：“作为一个译者，董燕生怎能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这是不公平竞争！

　　……这是滥用教师的职权，是一种学术腐败。“董燕生告诉记者，看到这些”表演“，他感到很高兴，因为这些人根本不是在进行学术探讨，而让他感觉好像是回到了充斥人身攻击的那个年代，他不准备予以反驳，因为目前批评他的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懂西班牙语的。

　　杨绛对记者说讨论这些是非没有什么意思，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所有要说的话她已经在声明中表达出来了。在声明中，杨绛表示：“董燕生先生对我的批评，完全正确，说不上‘歪风’。他‘不畏前辈权威’，勇于指出错误，恰恰是译界的正风，不是歪风。”张广森认为翻译没有标准卷，翻译错误是绝对不可避免的。现在这个情绪化的讨论有点偏离学术轨道，不利于学术的发展，应该平心静气地讨论译法本身。现任中国翻译家协会会长的刘习良说：“我觉得大家讨论问题应该平和一些，而不应该象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把杨绛译本当作反面教材显然是不合适的，她的译本显而易见地比以前的版本有很大的进步，其他人对于董燕生的批评也过于尖锐了。大家应该是先将原著与几种译本作对照之后再提出恳切意见，是问题就谈问题，勿作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