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15岁撑了这个家5年(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22日10:28 海峡都市报

Ｎ本报记者洪东升/吴其西文／图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年仅15岁的张珊生活处境好似歌词所述。她是闽侯南屿中学一名品学兼优的初中生。父亲过世后，她靠政府发放的每月60元低保金过日子，这60元要承载着张珊家里每月的水电费、生活费、伙食费，这对一名虚岁才15岁的“黄毛丫头”实在残酷了些。

　　昨日，记者在闽侯南屿，见到这瘦高黝黑的女孩，清秀的脸庞，一双凹陷的眼睛，眼神里有一丝忧郁，更多的是坚强和执著，让人找不出她这年龄本该有的幼稚和童真。若不讲她的身世，很难想像才15岁的她已独自操持了5年的家庭生计，一边读书一边服侍着卧病在床的养父的吃喝拉撒。

　　1.花甲肉贩路遇弃婴

　　张珊的身世要从1991年春季说起，那年4月1日清晨，位于闽侯旗山脚下的南屿元峰村，还透着丝丝凉意。村里的60岁肉贩张振其，刚从外村挑着屠好的猪肉往村里赶，途经元峰村旁的茉莉园。

　　“呜哇、呜哇……”阵阵揪人心肺的婴儿啼哭声让老张搁下肩上的肉担，循声而去，只见茉莉园里放着一个襁褓婴儿，据知情村民说，当时，年老无子的张振其二话没说，便将这弃婴连同猪肉挑回家中，老伴喂食换衣时，才发现是名女婴，但这对花甲之年仍无子女的老张夫妇，却如获至宝。张振其的堂弟张依伯告诉记者，当时，这事瞬时传遍了村内村外。

　　之后的7年，老张夫妇将张珊视若掌上明珠，张珊长成了聪明女孩，可那年，母亲因病离他俩而去，从此，年近古稀的张振其既当爸又当妈，将张珊拉扯到上学年龄，张珊也开始帮着爸爸洗衣、烧火，渐渐成了懂事的小姑娘。

　　2.久病床前有孝女

　　张母过世后，张珊和父亲刚刚平安过了三年，古稀之年的张振其，手脚开始出现浮肿，加上年事已高，老张便放下“肉担子”，改去经营几分薄田，日常开销主要靠每月83元的“五保户”补贴及张珊每月60元的低保补贴，张珊的学杂费也由村委开具证明进行减免。

　　两年后，也是张珊13虚岁的那年，张振其病情开始加重，被诊为肾病。张珊回忆说，“那时花了20多元，老爸很心疼，不愿意再去看病了，这次是老爸花钱最贵的一次，后来，老爸只是到村里诊所花一二十元摸些药回来吃。”

　　张珊回忆说，每次她要爸爸去看病，老爸都会哄着她，“乖孩子，爸没事，我们家没什么钱，留着以后做生活费。”张珊说，当时家里有1000多元的积蓄，是老爸以前卖猪肉和父女俩省吃俭用攒下的。

　　就这样，三年下来，张珊的老爸坚持不去医院治疗，受不了了，就让女儿抓些药片回家吃，病重时再打个针剂。去年秋季，张珊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南屿中学。

　　父亲病倒期间，张珊日常的时间是这样安排的：每天早晨都要4点起床，要煮饭，还要喂饭。更累的还要给父亲翻身，换洗衣服，给老人帮忙大小便。张珊说，由于父亲患的是肾病，小便失禁，每次要拿尿壶帮忙，但还是经常尿到床上，只好换洗衣物。为了能够照顾好父亲，她每天中午一放学，就赶着回家。下午第三节课，她常常要提前回家。

　　陈老师说，“第一学期，张珊平时活跃，成绩好，乐于助人，又是班上宣传委员，总之，是个好学生，可就是有个奇怪的现象，这学生总是迟到早退。”陈老师找张珊谈心，张珊也没讲家里多困难，陈老师是从其他学生那了解到，张珊父亲生病在床。

　　3.班主任家访后的两次捐款

　　作为张珊班主任的陈老师，发现张珊学习成绩有下滑趋势及迟到早退现象，便骑着摩托车到离学校三公里外的南屿镇元峰村家访，陈老师说，“当时，我都呆了，虽然自己也是在农村长大，但从没见过快要歪成平行四边形的木屋内，竟然还住着人。”

　　陈老师回忆，第一次家访时，张珊的父亲张振其躺在里间（一间隔成里、外两小间），外间是张珊的卧室。张珊父亲知道老师的来意后，知道女儿为了照顾自己而落下功课，言语间甚为自责。这名74岁的老父亲说了一句话，“有这样的闺女，我死也瞑目。”

　　采访中，记者从张珊的小学同班同学小陈那了解到，小学时，张珊很活跃，学习成绩都是班上前几名，她的语文成绩特别好，作文经常作为范本被老师在班上读，学习园地上也经常有她写的作文，并且还是班级的学习委员。

　　小陈还说，每年儿童节，都是张珊组织班上的同学到街上去采购节日用品，虽然在班上年龄不是最大，但却像个大姐姐，大包小包都是张珊帮着提。小陈说，和其他同学到张珊家，经常看到张珊家饭桌上只有一碗菜，要么是咸萝卜头，要么就是田里抓来的田螺。

　　小学升初中后，小陈和张珊又刚好分在同一个班上，因此，他每次看到张珊迟到早退，就知道张珊又回家张罗爸爸的事。后来，小陈将这事报告给老师，便有了班主任陈老师家访一事，并发动了班级同学捐款，第一次捐款，班上总共有57名同学，共捐了400多元，第二次捐款时，班上同学和老师一块捐，共捐了1210元，班主任将这笔钱存到固定账户，每月取50元作为张珊的生活补助。

　　4.为救养父，求助信辗转到本报

　　今年6月份，张珊的父亲病逝了，恰遇女儿期末考，张珊说，“父亲走时，只说了句‘好孩子，好好念书’，眼睛就闭了。”当时是晚上8点，只有张珊和父亲两个人，父亲没有呻吟，走得很安然。

　　邻居流着泪告诉记者，老张生病期间，张珊每天都会买几两肉和着一个蛋炖给父亲吃，而自己却配青菜。张珊说，父亲病重吃不下饭时，她就买个白糕泡着开水，一口一口地喂着老爸。

　　其间，张珊给媒体写了一封信，“我现在处境好痛苦，好无助。我原本是被遗弃在茉莉花园中的婴儿，结果被一个60多岁卖猪肉的善良老人抱起来抚养了。他就是我现在的爸爸，很无奈，8年前妈妈因病去世，爸爸也没卖猪肉了。跟爸爸相依为命到现在。……不幸的是3年前，爸爸被病魔缠住了。因为家里很穷，我低保加爸爸五保才140元，哪里够看病呢？一直到现在，爸爸越发不行了，连饮食都有困难了。我只得请假在家照顾他（即使在班上也没心情上课，心里总是担心着），就这样我的成绩降了。”

　　但因种种原因，本报记者至昨日才转收到此封信，便有了下面一幕。昨日，我们通过学校的书记找到了正在上课的张珊。她显得老成大方，脸蛋黝黑，衣着朴素，白色的运动鞋已经破了一个洞。

　　在她的记忆中，没有过过生日。她也不知道自己确切的出生日期，她只知道1991年4月1日，是她被爸爸从茉莉园抱回的日期，也是她户口本上的出生日期。

　　5.刷纸钱贴补，想圆大学梦

　　采访中，张珊说，自己特别喜欢画画，她的理想是考上名牌大学，当上一名时装设计师。可她说，靠救济很难圆她的梦，她常找空余时间做些手工活。

　　所以，张珊利用课余时间在家里刷纸钱。刷一万张的纸钱才能换来1元9角。她说一周最多能够赚上10元左右。

　　在张珊的记忆里，尽可能地利用空余时间赚钱，始于小学六年级。毕业考后，她就去打短工，暑假两个月，总共赚了500元，买了一架150元的自行车，准备上中学时用，剩下的钱给父亲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