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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是一种力量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25日13:56 兰州晨报

  如果在会场上正儿八经地介绍“著名书法家徐祖蕃先生”,他多半是缩着脖子躬着腰很不自在的样子。

  徐先生不大情愿承认自己是书法家。他说,我的专业是文物陈列,能提起毛笔写几个字罢了。

  但少了徐先生,甘肃书坛还有什么劲呢?!

  莫高窟、嘉峪关城楼、麦积山石窟、大地湾遗址、兰州五泉山源寺、兰州宁卧庄国宾馆……能在这些地方书丹题匾,用兰州话说就是“刷子大了”。车站码头楼盘商厦批发市场火锅店洗脚屋等等场所,爱谁写谁写,写歪了写塌了写抽巴了都无伤大雅。但要勒石于菩萨天香的莫高窟,悬匾于佛音缭绕的源寺,则书艺不臻神妙岂不就等于守着圣灵丢人现眼。

  徐先生给甘肃主要的古迹、景点写了不少匾额楹联和纪念碑(幢)。他写得大气磅礴,写得灵动飞扬,写得端朴如古佛之容,写得遒丽若柳昏花暝。为嘉峪关城楼所书“天下第一雄关”巨匾入录了《中华名匾》。写给兰州五泉山源寺的楹联,按香客的话说,“徐老的字儿开了佛性”。

  用市场的标准衡量,徐先生的书法也是立得住的。

  兰州的古玩字画店里,甘肃当代的书法家以徐先生的价格为最高。而且,往往是“拿着钱儿见不到东西”。

  我喜欢雨果评价巴尔扎克的句式。他说,“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这部庞大而又奇特的作品的作者,不自觉地加入了革命作家的强大行列。”我也仿照这种句式来评价徐先生:服气也罢,不服气也罢,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他就是甘肃现代书坛的“一座大山头”。

  在榜书方面,徐先生完全达到了国内一流水平。和名噪京城的刘炳森相比,徐先生的榜书在结体的严谨、笔势的劲健、随景随物的变化方面,都要胜出一筹。民国时期,有“学书三原于右任,榜书天津华世奎,核桃楷北京潘龄皋”的说法。其实,潘龄皋在甘肃做官时写楷书就已经炉火纯青了,但书名远播还得等到晚年在北京卖字为生以后。“码头”不一样,“利头”自然就不一样。徐先生如在北京,大概就会“一字万金”了。

  在探索具有地域特色的书体方面,徐先生写出了最可称道的个人面貌。自张邦彦先生写简牍体以来,甘肃乃至全国走这一路的人很是不少,但多数都“掉进了简牍的古堆里”———机械地模仿简牍的笔意,乏善可陈。徐先生能从文字流变的历史脉络思悟简牍之美,并融敦煌写经的笔意于一体,写出的面貌“既不失桑间濮上谣咏的拙朴,又透着文会燕集歌吟的雅逸。”我与徐先生晤谈多次,听其言观其行,觉得他能成就书名自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高明。

  其一曰眼界高远。历史学家陈寅恪很自负祖先显赫历史的铭记和与生俱来的名士气质,他念念不忘曾任湖南总督开新学风气的祖父陈宝箴和有晚清“四大公子”美誉的父亲陈散原。在《唐代政治史述论稿》中,他曾有这样的论述:“夫士族之特点既在其门风之优美,不同于凡庶,而优美之门风实基于学业之因袭。”我虽不能完全苟同士族所谓的“门风家学之优美”,但觉得“优美之门风实基于学业之因袭”确乎有理。徐祖蕃的曾祖父徐继是清代道光年间的大官,著有介绍外国地理风俗的《瀛环志略》一书。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评述:“外国地理,自徐继著《瀛环志略》,魏源著《海国图志》,开始端绪,而其后竟不光大。”想来与魏源比肩,也真是了得。徐先生因袭了家门的正统。在道德上清高倨傲,不会为了名利丧心病狂;在学术上识见远大,不会拘泥于畛域而自闭天地。他虽然在写字上用功夫不多,但对于汉文字的流变和书体的演化了然于心,故能意在笔先,游艺有道。徐先生很少写唐诗宋词,送给我的几幅字抄录的都是刘勰的《文心雕龙》,对其理解也深刻通透,不同凡俗。绝大多数书家题写匾额楹联,只是就纸写字,独徐先生从环境美学的角度斟酌体势,故而能超拔于众,卓立不凡。

  其二曰个性张扬。徐先生不是顾子惠、尹建鼎那样的老好人。他见了恶心事就大怒,属于不“温”;揭人老底指桑骂槐,属于不“良”;不给当朝的权贵起码的面子,属于不“恭”;爱喝顶高级的新茶,属于不“俭”;在学术观点上毫不妥协,属于不“让”。我曾在徐先生家里看到很多用钢笔铅笔画的人像特写,他说是文革期间开大会小会时偷闲画的,笔触夸张散漫,夹带着当时怨愤不满戏谑嘲讽的情绪。高尔泰在《寻找精神的家园》一书中曾记述了文人在政治运动中惊慌失措龌龊变态的行为。相形之下,徐先生“大不敬”的调戏情趣就显得殊为难得。有次,某权贵找上门来要字,徐先生无法推辞,于是就专门选了一种纸又特意炮制了一番。“拿去一裱墨就会散开”,他说给我听时的表情十分灿烂,很像是小孩子玩鬼把戏得逞后得意的样子。

  其三曰风骨铮铮。以徐先生的名望,如果他热衷于名利,机会是很多的,甚至会主动送上门来。但是,他偏偏很不识相很不识抬举。在精神世界里,他是狂放无羁的;在处世风格上,他是特立独行的。宗白华说,书法是精神的舞蹈。对徐先生来说,他始终致力于书写西北人的精神———那种局度很大排山倒海惊天地泣鬼神的精神。写给西北宾馆的招牌字,也正是线条抽象出的黄沙漫扬中大开大阖的太平鼓舞。如果他是一个奴颜婢膝的人,何以能有沧海横流的气韵?何以能有刚劲放达的笔势?王小波夸过《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他说,“除了这只猪,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相反,我倒见过很多想要设置别人生活的人,还有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王小波如能早认识徐先生,料想不会对人失望透顶。

  百年之后,徐祖蕃还会被人们谈论,就像我们现在谈论朱克敏、魏振皆一样。于现实,徐先生给了我们自由知识分子的生存读本。在很多文化人疲疲软软,歪歪倒倒,滥用知识,斫丧聪明,依附权势,臊不臊咸不咸地卡拉OK之时,徐先生让我们感到了文化的力量。(来源:兰州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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