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遭遇“国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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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13日15:21 南方周末 | |||||||||||||||||||||
宋志坚 科学遭遇“国界”的尴尬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出现的。波士顿中国学者联谊会想赠送某高校一尊郭申元塑像以示纪念。郭申元的父母只求能将它树在他曾经读过的那个系,却遭到了系里一位干部的拒绝;希望常去看望这位“寂寞的勇士”的人建议将他的骨灰安放在离上海市区最近的一家陵园,他的父亲前去联系,又遭到陵园管理人员的拒绝。 听听那些拒绝“理由”,或许能使人看清这条“国界”的基本轮廓。 某大学某系那位干部的拒绝“理由”很简单:“郭申元又不是公派出去的,是自费出去的。他的研究成果是在美国实验室做出来的,又不是在中国做出来的。”后面这句话,本来只消用“科学无国界”这五个字就可回应———从科研成果中得益的总是整个人类,要不,我们凭什么去纪念牛顿与爱因斯坦?前面这句话,却是很有“中国特色”的。按照那位干部所说,似乎“公派”出去的,一切都该公家包了,至于有无实际作为,是否真的为公,都在其次;“自费”出去的,则对不起,一切都须“自理”,即使为科学献身的“爱因斯坦式的人物”也不例外。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公派”既然如此高贵圣洁,理当择优而“派”,像郭申元这般杰出的青年学子却为何只能“自费留学”? 某陵园那位管理人员则劈头便问“郭申元是哪一级干部”,听说“不是干部,是科学家”之后,就一口回绝:“又没有得诺贝尔奖,没有资格放在这里。”活着有等级,死了也有等级。遗体告别有等级,骨灰安放也有等级,人一辈子都生存在等级之中,死后还得由“等级”陪伴着,而较之干部,科学家的“等级”限制似又更为苛刻。干部得“哪一级”没有明说,科学家却必定要得“诺贝尔奖”,即使有可能获得此类奖项的成就也不行。 官衔、级别,获奖等级,以至于“公派”还是“自费”,大概都是身份的标志,通常称为身外之物。在我们这块土地上,不少人注重的恰恰就是这种身外之物,忽略甚至无视的倒正是人本身的价值,人本身对于人类所作出的贡献。科学遭遇国界,遭遇的就是这种观念上的“国界”,当然还有与这种观念密切相关的某种体制上的弊端。 也从《科学时报》的那篇报道中获悉,年过九十的生命科学泰斗谈家桢院士在得到郭申元的噩耗后,不由得老泪纵横,长歌当哭,“既为科学事业失去一位年轻有为的英才而痛惜,也为科学界痛失一位品格卓然的后辈而扼腕”。如此看来,将郭申元的塑像树立在某大学,将郭申元的骨灰安放在某陵园是迟早的事了。郭申元虽然没有“级别”,谈院士却是有相当“级别”的。但我想,只要某种观念上的“国界”以及与此密切相关的某种体制上的弊端未能革除,科学遭遇“国界”的尴尬事免不了还会出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