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表态

　　◆游宇明

　　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对一些事表示自己的看法，这就是我们通常说的表态，芸芸众生无时不生活在各种态度中。

　　当领导的时时要表态。下级提出某个建议或要求，领导同意与否，得表明一个态度

　　表态有种种：用嘴巴表的，用批示表的，用选票表的，等等。前面两种表态最为常见，不议，单说选票表态。选票政治是理性社会的基本机制。我们的社会不太可能为每一个人都提供在媒体上臧否天下的机会，那需要太大的成本，因此，政府把自己的施政方针、政策、人事安排等公布出来，让公民用选票做出回应，就成了一种普遍的选择。

　　有的表态，是别人以金钱、美色买通或用权力逼迫的，不值得在这里分析。正常的表态是人的心灵的一种表征。

　　第一，它可见出一个人智慧的高低。亚洲发生金融危机时，海尔总裁张瑞敏作出到东南亚投资办厂的决定。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觉得他胡闹。金融危机使东南亚的消费极其萎缩，这种时候去那儿办厂，不是自寻死路吗？然而，张瑞敏觉得：此时东南亚消费萎缩是事实，但土地、人力成本也是最低的，消费以后可以恢复，但土地、人力成本今后不太可能再降低。后来的实践证明，这是一个最漂亮的表态。

　　第二，它能“泄露”表态者品德的档次。1976年唐山大地震夺去了24余万个生命。吕林荫、曹静在《不容易的实话实说》中披露：距唐山市中心仅65公里的青龙县虽然倒塌房屋18万间，却无一伤亡。原来，1976年7月，国家地震局一批人到北京市地震队听取汇报，汪成民等人通过分析认为大震将近，可是他们的意见没有得到重视。紧急时刻，汪成民越了一次轨，在全国地震群防工作交流会的晚间座谈会上，把“7月22日到8月5日唐山滦县一带可能发生5级以上地震的震情”透了出去。青龙县科委主管地震工作的王春青听了通报，从唐山火速赶回县里。7月24日，青龙县委书记冉广禄顶着丢乌纱帽的风险拍了板，向全县预告灾情。7月25日，青龙县紧急召开三级干部会，要求在26日之前将震情通知到每个人。当晚，近百名干部十分火急奔向各自所在公社，所有人都被要求搬到室外生活，最后得以避免大难。与此相关的一个问题是：震区当时那么多领导得到了震情通报，面对一点个人的风险，他们为什么不能像冉广禄一样认真表一次态、负一次责？

　　生活中还有一种特殊的表态，那就是不表态。有时碰上集体非理性，一个人又无法扭转事情的结局，有人选择沉默以示抗议。此种表态虽然不够英雄，但避免了共同作恶，也是非常时期表达正义的一种迂回方式。